宋又谷一看,抬声直唤:“你这滑头,要往那边?这岛上遍及构造,难不成你想害死本公子?”

宋又谷见状,作势倚上街墙,拊膺便道:“不妙,不妙,劳累数日,我这身子已是不济,现被你这滑头一吼,更是惊得我心脉大乱。”话音未落,阖目再道:“不可,若再不歇歇,怕是祝兄便得背我上岛了。”

见祝掩这般正色,又定定瞧着本身,所言所道,既未高抬,却又这般令人舒畅,胥留留颊上终是一红,和羞而走。

宋又谷足尖轻点,身形尚不及细辨,已是提气向前;闻人战怎会不备,使力将那折扇一收,再于右掌指间轻巧转个三五回,这方短哼一声,人影已是不见。

“看不惯容欢,却也一定就不爱瞧我的笑话。”胥留留稍一沉吟,见祝掩无措,反是自行接道:“这桩婚事,于我本无甚意义,我同容欢未有订交,连画像也未见上一次。想是宋楼奶奶实在管不住她那恶劣孙儿,这方想着借咸朋山庄的名头压上一压,只是未曾推测,孙儿这般肆意胆小,竟连这门亲也退了……”

“祝大人但是早就料定我会一同彻查此事?”

胥留留闻言,眉头倒是开了,嘴角一抬,轻声应道:“祝大人无需如此。我天然晓得现下江湖上对我这被人退亲的大蜜斯有何风评,我也是不欲令家父心忧,这方留书,出来散心。”

祝掩鼻头一抽,心下暗道:莫不是那容欢公子有甚么弊端不成?三年以内,竟已退了十来回婚事,据传有好几位女子,本是他亲择自定,说是国色天香此生定要娶了做媳妇儿,可婚期一近,还是两手一摊,且不说没有花轿接亲,连新郎官儿的人影都也寻不见,让人家女人谈何出阁婚嫁?如此一番,全不知之前容欢为何还要徒耗那些个工夫。

“这……怎成了空岛?”宋又谷话音未落,已感臂上被胥留留轻掐了一下,一个不备,叫出声来。

此镇,名唤“绝弦”,处所倒是不大,胜在安闲安静,风景娟秀。镇内清流拱桥,镇外镜湖小岛,颇见意境。那鸡鸣岛,便散在群岛当中,因岛上多有构造密器,江湖中人,若非火燎眉毛,毫不肯前去一探,更休提四周一干渔民。

闻人战咯咯娇笑,甩了船桨,拊掌褒赞:“胥姐姐当真聪明。自那鸡口鸟岛,若行舟顺次得见四岛,正面皆有溪流入湖口,方算找对了方向,四溪入湖,一条多不得,一条少不得,再向内,便可见一小山,那岛,方是鸡鸣;如若方位不对,定会晕头转向于这岛群来回兜转,寻不着其真正地点。”

“阿谁……”宋又谷一起走得胆战心惊,几已紧贴闻人战后背,轻道:“不是说,鸡鸣岛上,构造到处嘛?”

初入绝弦镇,宋又谷见那杨柳轻絮,闻那花香鸟语,反是感觉腹内一空,一颗心没了下落。

“怕是只要老滑头,才教的出小滑头。”宋又谷沉了声,喃喃低道。

夜色尚不浓,朗月天星倒是呼应成辉,直照的湖面鳞沦耀耀,甚有别趣。

闻人战嘲笑一声,也不该他,反是将掌内船桨一摇,便要将小舟驶离。

闻人战回身,白一眼宋又谷,噘嘴叹道:“那是你笨!可有瞧见那鸣字,口同鸟分的甚开,倒似‘鸡口鸟’,而那岛字,独在那鸟字上面?”

“闻人女人,这是……”胥留留虽已止不住笑,却仍轻声询道:“这鸡鸣岛,但是另有旁的入口?”一语未尽,已见宋又谷提了袍尾,屏息贮气,飞身一跃,单脚已是踏上舟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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