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夫人闻声,悄悄退个两步,鼻头一皱,掩泪拥戴,“老爷在时,所重唯有信义二字。锦儿若开先例,之前那些个为你所拒之辈,必得心存怨怼;以后那些个为你所助之人,怕也会因着郡主一事,暗中讥你出尔反尔,两面三刀。”

一言既出,几位夫民气下便定,然此一时,倒是触及旧事,愈思愈愁,泪水淋漓,未见歇止:三三两两,捧首搭肩;海棠醉日,梨花带雨。九女或是抽泣,或是低泣,或蹙眉捧心,或阖目长喟。一番哭闹下来,小半个时候已然过了。堂内几个男人无不是头壳膨大,脑髓缩干,心下止不住告饶连连。

七夫人倒是立时解意,抬掌扶了扶云髻,挑眉轻笑,“方才堂内所言,我等倒也不仔谛听了三五分。那延久王府,好大气度!说甚久慕山庄威名,真若如此,岂会不知锦儿你从不缚剑出庄,又岂会舍了官府,投来此处?”

“放你接万人的劣母**七姑八姨断子绝孙的狗臭屁!”古芊芊杏目圆睁,两腮一鼓,耸身探手,吃紧近前几步,玉指几要点在八大王油光透亮的脑门子上,“杀千刀的毛崽子,饶你餐餐熊心豹胆,待你晓得老子身份,怕也不敢再咋咋呼呼着纳了老子。占山作寇,剪径扫刮,你个直娘贼日日行些个绝流派的糟烂事体;整天狗嘴里喊打喊杀,实里也不过只敢悄摸摸地欺负些老弱妇孺。瞧瞧你那烂脸盲眼的污损德行,调门再高,也是人硬货不硬,表壮里不壮的下作玩意儿,老子才不畏你!”

九夫人见状,缓缓上前,轻拢楚锦肩头,柔声愁道:“事到现在,骑虎握蛇。应也不是,不该亦难。我儿,心下可有良策?”

约莫十一个时候前。

五鹿浑眉关一紧,逃目低声,“我等便先回房筹办,待得明日一早,便往八音山。”

“那些个科罚,虽说个个要人道命,但是名字,智囊倒是起的极好。”八大王目珠转个几转,手掌似是不听使唤,禁不住便要往古芊芊粉颊上乱蹭,“有甚神仙献果、孺子参禅、猕猴钻火、凤凰晒翅。爷爷瞧着你这俏模样,便先尝尝那玉女登梯,也算极应了景色。”

八大王卧房内。

管事唇角浅抬,不急发声,后待听得楚锦提及,事毕功成,今后必很多往王府行走,管事这方淡了笑意,躬身疾道:“近些年事,王爷念佛持斋把素,看经打坐参禅,一门心机修佛事佛。那些个来交常常的俗礼应酬,王爷早也不放于心上。”

楚锦一听,脑内灵光蓦地一现,稍一倾身,拱手请道:“中间实在谬赞,楚某愧不能言。楚某所知,家父同延久王爷,多年前也曾瑶墀同事,同含鸡舌。只因厥后家父得了戍边大任,这才长远朝堂,断了联络。廿多岁来,未曾亲往王府拜见,确是楚某不识礼数了。”

楚锦听得此言,脸颊微侧,挑眉一笑,心下暗道:好个管事,话里清楚是闭门谢客、莫要前去之意。

这匪人一听,立时噤了声,思忖半晌,谨慎翼翼踱步行到智囊跟前,打恭作揖不住。

“郡主落于贼手,已逾一日。如若迟延,只怕……”

一独眼男人抱臂膺前,急咳两回,扑的一声冲前吐一口浓痰;其身半丈外,置一软塌,榻边所坐,乃一白玉美人儿。细细瞧来,只见其一双妙目露朝星,两袖香风飘瑞霭,翠眉瑶质,卢瞳赪唇;天人之姿,倾国之色,美得实在令人挪不开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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