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五鹿浑等人讨了这般无趣,心下岂不气闷;容欢同五鹿老尤是不忿,对视一面,口唇一开,已然欲要鼓舌胡闹。
“那剑客共有几人?可皆是墨客神采,粗布旧袍,披发佩剑,瘦骨嶙峋?”
闻人战听得此处,自是未能将楚锦言下骄易调笑之意体味,自顾自咂咂口唇,两手分持一只细辫,娇声便道:“楚大哥,胜负如何?”
堂内五人各怀心机,寂静一时,愁云不散。
楚锦脸颊一侧,冷不丁冲容欢飞个白眼,“八音山为恶数年,四周劫掠,却从不来我一笑山庄肇事。容兄但是感觉,那些个平头布衣比我这一笑山庄充足多金?”
楚锦闻声,直面胥留留,稍一点头,柔声策应,“剑客确有二人,描述亦是同胥蜜斯所言相类。只可惜,来我府上那二人,倒是一前一后,别离前来。只说其乃江湖浪客,以武会友,欲同楚某分个高低,余事略去,未曾言表。楚某本觉得其另有所求,几番旁敲侧击,皆不得法。常言无欲则刚,前人诚不欺我。”
一霎之间,饶是五鹿浑那般好涵养,已是屏不住紧蹙眉关,心下悄悄叹道:这长舌狱,怕是远比那拔舌狱还要难捱很多。念及于此,五鹿浑下颌微抬,偷眼瞥了瞥立品在前的楚锦,摇眉轻喟,面上尽是叹惋。
果不其然,半盏茶工夫,九位夫人已是结伴入了湖心小筑。
开宴约莫一炷香工夫,五鹿浑等人先是将各自家门报过一遍,五人说话,真假参半——实言咸朋山庄、宋楼之事,虚避五鹿皇室同闻人战身份;诸人纷繁自罚三杯,一一同楚锦赔了罪恶。
此言一落,容欢不由得吞口浓唾,啧啧两回,渐渐咂摸出这话里强龙难压地头蛇的无法感慨。细细思忖下来,其倒也不敢多逞口舌之快,唯不过将那折扇浅开,自往面上送些冷风罢了。
“这楚锦,好生大胆!瞧着本王,且不说叩拜存候,竟如此恶言怠慢……”五鹿老目珠一偏,细细品了品闻人战面上神采,口唇再开,短吁不住,抬掌便往膺前抚了两回,以求顺气。
楚锦言辞间倒是风轻云淡,毫不见为昨日几人不实之言介怀。温言软语,嘘暖问寒,后则独自浅酌两杯,单捡着身前一碟素菜吃了几口。
楚锦闻声,两目一阖,抬掌轻捏眉间,自顾自摇了点头,口唇未开,竟是莫名吃吃笑出声来。
当日直至戌亥瓜代,楚锦方才回返山庄。
楚锦两臂往膺前一抱,脸颊一侧,轻巧应道:“其既败北,怕也失了同楚某把酒言欢之心。草率道别,仓促拜别。楚某实不知其归处,万望胥蜜斯祝公子包涵。”
楚锦闻言,缓缓停箸,抬眉四顾,瞧着不远处流水花径,唇角浅抬,缓声应道:“楚某褊性,本爱幽栖;然家父大半生驰骋疆场,性子开阔敞亮,高慕江湖骨气,故建此庄,救人于危时,帮困以援手。鄙人无德无能,不过踵其事而增华,后继家父遗志,莫敢贪甚侠名。故家父虽去,楚某仍未以庄主自居。”
闻人战见桌前四人齿钝舌干、皆不言语,这便将目珠滴溜溜转个两转,颊上堆笑,回身便冲楚锦应道:“楚大哥文才天纵、武功夙成,何必非要将文武之能二择其一?二者兼备,岂不更美?”
七夫人丁唇一努,见状低声嘀咕道:“昨日……那里是甚虚惊?我等但是实实在在吃了个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