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王哼笑两回,两指往唇角擦了又擦,后则单掌高抬,表示身后几个匪人近前。
一旁五鹿浑也不言语,缓将一掌摊开,横于目前。旁人见状,皆觉得其不耐日头。五鹿浑也不张扬,似作不经意,隔空将手掌上移下移,终究往八大王面上一拦,专挡了其人中往上,只一味细瞧其口唇。
“这个枢纽,旁人岂会在乎你我是否乃山庄中人?论及好处,不是不如是;故而,是也得是,不是也是。”
寅时未至,苏城城内几已家家尽知、户户咸闻,说是一笑山庄楚公子已同八音寨主八大王谈妥了买卖,志愿以一万雪花赎出那为匪人绑上山去的仙颜女人。
待得半柱香工夫,山匪这边方停歇鼓噪。八大王抬掌往膺前不住顺抚,时不时还要掩口匿笑,抬声嗤道:“老子看着,你们当中阿谁女娃娃仙颜的很。自打老子现身,其便痴愣愣对着老子好一通盯瞧。”八大王边言,边抬掌直冲闻人战号召道,“小美人儿,你若见爷爷生得威武,暗自许了芳心,这便同爷爷一并回山。归正方得了万两纹银,爷爷也不怕山上多你一口吃食。”
胥留留摇了摇眉,含笑晏晏,一面抬臂号召闻人战入坐,一面轻声拥戴道:“若说楚公子方应了赎票之辞,八大王随后便为人斩杀,你教旁人怎不深思着此乃楚公子决计安排?真若这般,那些不解楚公子为人的,不免先诬其之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养匪自重,坐视不剿;再讥其现下疼惜财帛,自毁承诺,两面三刀,假仁假义。即便旁人晓得楚公子心性,不添口舌,若然今后又有所求同庄规相悖,你教楚公子何故自处,应是不该?”
“抑或,是有人泄漏动静,八大王急欲舍了郡主这只烫手山芋,更不欲走险纵我等探山。考虑之下,方出此招,虚退实进,觉得保全。”那边五鹿浑方才言罢,这边胥留留已是携着闻人战,一左一右齐齐入得堂来。
八大王脖颈一扬,探舌濡了濡唇,哼笑两声,冷眼直面庞欢道:“现下,倒也不知是哪帮子鸟人低三下四捧着爷爷脚后跟相求爷爷开恩。老子在这八音山,不需图王求霸,亦能称孤道寡。你们这群天杀的短折贼,如何瞧不上你爷爷我,不还是得乖乖送了银子,好好央个买卖?”
不快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楚锦闻声,不由得纳口长气,凤眼一抬,甚没好气,“是真是假,容公子一双明眼尚瞧不穿?”
两个土贼见状,莫敢担搁,立时一左一右,押了古芊芊,自层层围住的一众山匪以后显了身来。
部下匪人待将纹银打眼验过,这便忙不迭两人一箱,脚下生风,嗖嗖嗖迅指便将万两雪花抬上山去,斯须没了踪迹。
五鹿浑眨眉两回,本欲立时转个话头,耳郭一抖,无法已然听得楚锦辞锋渐锐,朗声诘道:“胥蜜斯,楚某这一笑山庄,上则非亲即故,下则非心即腹。倒是不知,胥蜜斯言下所指,该是何人?”
容欢两目必然,细细打量古芊芊半刻,折扇一摇,嗔声便起,“且将她好生送来,折她半根头发,本公子饶你不得!”
容欢见状,面上本欠都雅,但是转念考虑八大王方才那半文不文、欲粗不粗之言辞,心下忍耐不过,立将折扇往面上一遮,肩头一抖,格格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