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恁大一个圈子,步步推演下来,难道更是证得古楚二老入宫试药一事为实?”
五鹿浑哼笑两回,阖目再道:“依楚兄之言,三彩山匪明面上阵容不及八音山众,作歹不及八音山多;公开里其倒是比八音山匪更好使唤,于一众衙官更有裨益。你且细想,如此这般,其怎会一夕便为官军所剿,眨眉之间全军淹没?且那次剿匪,乃天子直令,层层下派,措手难防,连处所官员事前亦未有分毫晓得!”
胥留留听到此处,不由得长纳口气,独自低眉,掩口暗笑。
一语未尽,胥留留自感红霞一起自双颊耳根漫至脖梗儿,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偷眼一觑五鹿浑,不及言语,两腿已是使力一夹马腹,倏的一声奔出丈远。
“你这一来,倒恰是时候。”五鹿浑眼目一眯,直冲五鹿老号召道:“昨日恩德堂内,楚兄偶然提及三彩山。你可自那当中,听出些许端倪?”
五鹿老肩头轻颤,三步并两步踉跄行到五鹿浑跟前,也顾不得方才五鹿浑言辞中那些听得懂听不懂的,只将两掌一扶五鹿浑肩头,低声惊道:“兄长……”
言罢,胥留留朱唇微开,呼呼吐口长气,后则探掌朝上,或紧或慢搔首不住。
第二日丑时将过,五鹿兄弟同容欢、胥留留、闻人战共五人,已是拜别楚锦,孔殷火燎离了一笑山庄。
“鹿大哥但是还在考虑昨日恩德堂之事?”
五鹿浑脖颈未动,唇角一抬,笑靥浅开。
劈面楚锦倒是不查五鹿浑非常,轻咳一声,独自接道:“其来一笑山庄之前,本同老子毫不相干;其来一笑山庄以后,老子却定要保其安然。”话音方落,楚锦面庞一正,轻往胥留留处递个眼风,肩头一抖,冷声笑道:“起码,于半月以内,无人能去寻其费事便好。”
“莫不是钜燕国主顾忌胥大侠朴重刚强,恐其以保珠之名奏请亲见水寒?我若推演不错,怕是那一时,钜燕之宝珠早是入了父王之手;抑或,钜燕国主当时欲于皇宫以内,同某一故交相见,以胥大侠之能,只要其在宫内,恐是不难发明外人行迹。正因于此,钜燕国主隐忧重重,这才仗着些小聪明,生了江湖豪客拜庄应战之事,欲将胥大侠牵绊当中,好教其得空它顾。”
五鹿老唇角一耷,紧睑思忖道:“说那三彩山落草之贼匪,便是灵和寺屠寺之祸首?”
楚锦闻声,吃吃轻笑不住,自往香台退个两步,目帘一紧,扭身定定凝睇其父造像。
“你等欲要晓得宣家二子行迹,何不再同宋楼奶奶询上一询?”楚锦红着脸颊,侧对古芊芊,目睫一低,柔声轻道。
宝马嘶风,凝云铺地。
五鹿浑闻声,心下禁不住悄悄嗤道:钜燕国主之愧,究竟是因着二人试药,还是因着二人废手断脚?这二者,但是天涯千里;这此中,但是大有玄机。
“至于你那第二问,”冷静一刻,楚锦方才回神,脖颈一歪,侧身一字一顿冲五鹿老言道:“那日山庄席上,听闻祝家二弟不谙拳脚,不通武功。既已如此,老子何必再跟你多费口舌、浪掷辰光?”
胥留留见状,倒也不再多言,同五鹿浑前后下得马来,并肩徐行向前。
胥留留闻得身后异响,立时吁马,转头往五鹿浑跟前行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