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鹿浑确是手疾眼快,见状直仆上前,一把扯了五鹿老广袖,低声薄怒道:“栾栾,你这是何为?”
话音方落,四人两两相顾,俱是轻笑出声。
闻人战同胥留留对坐另一头,寻了各自锦帕将头面雨水擦了两回,后则相顾无言,对容欢皆是未有理睬。
话音方落,五鹿老身子一扭,脚根离地,扯了缰绳便要上马。
“兄长,自适心夫人现身小巧京,至冬狩那日恶事突至,细细算来,前后不过三载。”五鹿老脖颈一屈,抬头朝天,“虽非栾栾生母,却可整天以慈颜相对,嘘寒问暖,体贴备至。其虽仅赐半晌之间,足以慰我平生之愿。三载宠遇之恩,一朝再生之德,兄长你且说说,换做是你,能不不时以娘亲称之?”
少待半晌,五鹿浑眨眉两回,换个话头,侧颊自道:“栾栾掌内那天生的招财进宝痣,终是毁在了那场火里。”
胥留留见五鹿兄弟现身,颊上禁不住倏瞬一红,偷眼瞥了瞥容欢,后则讪讪起家,柔声轻道:“鹿大哥,看来这雨,来的倒是时候。”
二人换个眼风,抬声喝马,一刻不断直往那庙前赶。
五鹿浑一掌负后,闻言冷不丁紧紧攒拳,思忖一时,眉头蓦地一开,咧唇轻笑,自言自语道:“许是……其恨栾栾夺了适心夫人宠嬖……便若栾栾心下,模糊恨着为兄夺了母妃宠嬖普通……”
“莫要胡言!”五鹿浑眉头一攒,抬声一喝,“昨夜无所事事,便将信笺迭了个花腔……”
“那楚锦,竟传了方胜与你!”
胥留留闻声,探掌急将耳侧发丝绾了,稍一濡唇,轻声笑应,“确是早早路过。不过半途遇雨,依着雨势,一来我等需寻一处容身,再来推断鹿大哥你等必得于此地躲雨,故而拍马调头,返来这处。”
“栾栾,于我跟前,你如此唤她,便也罢了……若你不识轻重,同早前普通无形无状,于父王面前放刁把滥,乱认娘亲……届时父王真恼了你,只怕为兄也难替你粉饰!”
五鹿浑目睑稍低,莫敢同五鹿老四目交顾。两臂一软,暗往身后一背;十指渐麻,偷于腰际一绞。
五鹿浑闻声,唇角一翘,柔声应道:“想是上了枷、下了狱?”
此言一出,五鹿老不由讪讪,眼白一飞,低声嗫喏道:“兄长同父王,终归欠了栾栾。”
五鹿老见状,暗将脸颊一侧,轻嗤一声,挑眉自道:“你我兄弟,本为一母同胞。兄长心心念念的母妃,却将我这老幺亲子视作大水猛兽,从不靠近!栾栾倒想问上一问,莫不是因着兄长长我两岁,早于母妃膝下承欢,故而母妃对你,便是掏心掏肺舐犊情深;于我,便是可有可疏忽而不见?抑或,是栾栾生了副神憎鬼厌的丑凶边幅,这方惹得母妃嫌恶,避之不及?”话音方落,五鹿老直挺挺往五鹿浑目前近了两步,眉头一攒,冷声笑道:“兄长,栾栾样貌,你自熟谙。我是长了雌雄对眼,还是生了斗鸡淡眉?是错在蒜头短鼻,还是差在吞天大咀?”
“小王爷,何时才气将你那些个聪明才干用在善处?”
“不过推断,你这般着慌欲往宝象寺又是为何?”
“兄长非将销磨楼之事查个水落石出,栾栾定要往宝象寺跟同括劈面对证;你我兄弟所为,终归算得上异曲同工!”
言罢,兄弟二人对视一面,倒是双双忍俊不由,噗嗤一下苦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