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何不说说,栾栾因何唤那适心夫人作娘亲?又因何知其蒙难后,茶饭不思,以泪洗面?”
“尤是那金樽之事,莫可多得——气冲霄汉,义薄云天!我等需得好好同宋楼奶奶说上一说……”
“小王爷,何时才气将你那些个聪明才干用在善处?”
五鹿老喉结一动,已现惨淡,吞口浓唾,缓声接道:“父王早有明令,不准你我南下钜燕。此一回,兄长籍清查大欢乐宫之名,浪游三国;现下,更是距宋楼一步之遥……宋楼同销磨楼其中扳连,自不消栾栾细说。”稍顿,五鹿老眼风已见凌厉,疾往五鹿浑跟前一递,悠悠叹道:“这一起上,栾栾倒也自容欢那处听得个不算了不得的动静。”
五鹿浑见容欢口唇微开,却未有应,这便吞口清唾,悠悠叹道:“宋楼既有酒菜,我等便得提早备上些妙闻轶事佐菜过酒。”
一言方出,容欢不由得纳口长气,抬眉紧睑,支支吾吾轻声嘟囔道:“此事……本公子原就未想瞒掩……只是事出俄然,我便想着先往宋楼探看探看,待笃定,再将因果告于尔等不迟……”
不待五鹿浑言罢,五鹿老已是手忙脚乱拆了方胜,聚精会神打量起来。
此言一落,几人皆感大快其心。五鹿老捡了比来处一只透红的带骨鲍螺,就唇咬一小口,后则慢吞吞嘬腮抿唇,沉声自道:“如此,倒还称得上佛祖有眼。”
闻人战同胥留留对坐另一头,寻了各自锦帕将头面雨水擦了两回,后则相顾无言,对容欢皆是未有理睬。
闻人战一瞧见五鹿老,倏的一声顿时站起家来,两臂高抬,吃紧一摆,口内衔着半块酥香掉渣儿的甜饼,哼哼唧唧表示五鹿老来食。
“兄长非将销磨楼之事查个水落石出,栾栾定要往宝象寺跟同括劈面对证;你我兄弟所为,终归算得上异曲同工!”
五鹿浑目华一黯,禁不住纳口长气,两目一阖,悠悠缓道:“宝象寺,必定要去;同括僧,迟早要探。只不过,栾栾但是忘了,那一日若非适心夫人舍命援救,怕是你早被齐掖一同拖拽着,跟那宅子一并毁于火中。现下你欲单枪匹马去寻同括,可有想过,那同括若真是齐掖,其入宝象寺便若蛟龙入海;其若暗施杀招,只怕你这弱不由风的小王爷必是有去无回,九死平生!”
五鹿老见状,暗将脸颊一侧,轻嗤一声,挑眉自道:“你我兄弟,本为一母同胞。兄长心心念念的母妃,却将我这老幺亲子视作大水猛兽,从不靠近!栾栾倒想问上一问,莫不是因着兄长长我两岁,早于母妃膝下承欢,故而母妃对你,便是掏心掏肺舐犊情深;于我,便是可有可疏忽而不见?抑或,是栾栾生了副神憎鬼厌的丑凶边幅,这方惹得母妃嫌恶,避之不及?”话音方落,五鹿老直挺挺往五鹿浑目前近了两步,眉头一攒,冷声笑道:“兄长,栾栾样貌,你自熟谙。我是长了雌雄对眼,还是生了斗鸡淡眉?是错在蒜头短鼻,还是差在吞天大咀?”
很久以后,五鹿浑方才探手扯了五鹿老缰绳,下颌浅收,柔声缓道:“你我前去宋楼,自当随机应变,必得探得些微销磨楼讯息才好。待得此事一结,你我再同往宝象寺细查。”
话音方落,兄弟二人相视一笑,齐齐飞身上马,奔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