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樱闻听此言,面色立时转黯,目珠必然,两指微颤,直冲容欢指导道:“你这话……是何意义?”
稍顿,秦樱不由得挑眉一扫容欢,口唇微开,又再言来。
胥留留闻声,颊上不由一颤,两掌空抬,忙不迭扭捏应道:“祖母……我等年事尚轻,只恐尴尬试炼。”一言方落,胥留留疾往五鹿浑处递个眼风,朱唇渐燥,口不择言道:“奥妙这档子事儿,要么有瞒天过海之能,要么有可贵胡涂之命。如果两不相沾,怕是食难下咽、卧难安寝!祝大哥,你说是也不是?”
“那一时,老国主正出游广达城外离宫。”秦樱两目微阖,单掌又往目睑上一盖,“说来刚巧,事发前不久,老国主正宣了那三位‘忠臣’往别苑见驾。也正于那一日,其亲授了金樽于古楚容三人,意在勉矢公忠、宣着功劳。老国主本有雅趣,书法更是自成一家。其念着权财皆难入那三人眼目,这便亲书十字于金箔之上,后命工匠日以继夜,苦耗数月,这方成此天工之巧。”
一言未尽,秦樱啧啧,冲胥留留摇了摇眉,惨淡而笑,随后踱步近了况行恭,一面为其搀扶,一面定睛将那金樽打量不住。
言罢,秦樱轻笑出声,待得半晌,倒是倏瞬泪目,哽咽接道:“老国主念着同三人交谊,并未立时取其性命,只是暂将三人下狱,又将薨后禁足宫中。约莫两日以后,老国主急怒攻心、气血逆行,目睹着便要油尽灯枯、放手尘寰,便于当时,老国主方命令将三人处以人棍之刑。念及薨后外戚权势,再思皇室血脉仅存,老国主不得已强拖病体,上朝于百官跟前宣妃嫔宫婢人祭之旨,又将大统亲传其唯剩之子,便是当今国主,古远寒。”
五鹿老见状,不由仆身贴耳,朱唇少启,同五鹿浑嚼舌轻道:“如此瞧来,这三只人棍,并非钜燕先太后过河拆桥所削。”
五鹿浑闻声,倒是倏瞬解意,冷哼一声,心下悄悄自嘲道:连这血亲胞弟尚且疑了我,不知我方才到底是借病装疯,抑或别有深意。如此,倒也无怪容欢发了这一通脾气。
秦樱沉默,缓收了掌,侧颊反冲闻人战颔了点头,抿唇半晌,缓声低道:“闻人女人,可否将你于楚锦那处所闻,尽告老朽?”
闻人战一听,稍一抿唇,施施然上前将那金樽奉于秦樱,后则悄悄扫了容欢一眼,娇声策应道:“我即是一笑山庄之时,得逢郡主,偶援臂助,阴差阳错间,一同解了楚大哥府上金樽之谜。”
“我儿…我儿……”
五鹿浑寂静多时,听得此处,终是不耐,稍濡口唇,低声支吾道:“鄙人闻延久郡主提及,说是老国主亦是于那一时升霞而去……莫不是说,钜燕现国主同先太后筹划兵变,不但一举夺了十名手足性命,还…还一并取了……”
“便依着史乘这般报告,将那流血成河、死人如麻之事一笔带过,岂不大好?薨后偏要刻鹄类鹜,将望风景附之贼人说成呕心沥血之爪士,将抱恨地府之慈父说成残害忠臣之昏君。诽谤旧主,排陷无辜;指鹿为马,倒置淄素。此一时,老朽若不将真相托出,怕是你们五个孩儿心下,非得抱着旧主无道之念,暗里将老国主好一番冷嘲热讽、评头论足。如此谗口嚣嚣,老国主无罪无辜,地泉受辱,祸首未除,死难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