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劝说儿郎,莫要打这折扇主张。”秦樱将那折扇归入袖内,冷眼一递,缓声朗朗,正戳中了五鹿浑的刁钻心机,“且不言这折扇自有水火毒三害,当真使作折扇,倒可利用如常,一旦机巧运转,若不依正法操演,便得落个扇毁人亡了局;单言方才经堂以内,即便你这孩儿智高胆壮,照老身言行途径,分毫不差一一再使一遍,怕也仍得对着那面枯墙,束手无计。第一道门且开不了,面前此锁怎究其妙?”
五鹿浑见状,浅咬下唇,目睑一低,心下天然计算道:难怪容兄那般宝贝了这扇子。
“你小子自当听闻乱云阁上鱼龙二人之名,妙手夺天工,机簧阻鬼神。”话毕,秦樱面上模糊显了些懊丧阴霾之色,纳口长气,挑眉又再变色,自顾自轻笑道:“老朽那案上经籍,但是月月改换;每回所念佛忏,亦是次次分歧。”
“只不过,”其言一顿,又将五鹿浑的心肝脱胸提拽了起来。
五鹿浑听得此言,面上更见讪讪,两腮一鼓,缓缓清了膺内浊气,咂咂口唇,蔑然无声。
五鹿浑端倪稍低,不疾不徐缓声应道:“奶奶年龄渐高,腿脚不便,加上宋楼事件鞅掌,实在脱不出身来。”
室内安排倒是清雅,壁上墨宝多少,尤是显眼:其一乃书“灵境难逢,佳期易失;相与盘桓,以乐余年”,其二则是“窗里投蝇,隙中过骑”;另有两幅,摊于书案,墨迹初干,一则书“穷而穷者,穷于贪;穷而不穷者,不穷于义”,另一则是“蚁在元无梦,水竞不留意”。
此言一落,五鹿浑经不住心下一抖,连连暗赞鱼龙二人之智如神近妖,实在令人叹为观止;转念再想,却又唏嘘那惨死二人真真应了句“直木先伐、甘井先竭”的老话,扼腕摇眉,心下好一番波澜暗涌。
考虑少时,五鹿浑面色弥黯,仓促进个两步,作揖应道:“奶奶实在瞧高了鄙人。”稍顿,其目华倏瞬转亮,起家直面,唇角一勾,含笑摸索道:“那第一重构造恁的精美,只怕你我地点这间密室,绝非单单藏经之用。”
五鹿浑听得此处,面皮已然一紧,探舌濡了濡唇,哼哼唧唧未能接言。
五鹿浑见状,心下不由有些个发寒,吞口清唾,低眉轻声咳了一咳。
秦樱一顿,哼笑两回,回身正面,两目一眨不眨瞧定了五鹿浑,威视炯炯。
行了足有一炷香工夫,五鹿浑额上已是密布薄汗;耳郭一抖,惊闻淅淅沥沥水声,两目必然,终是寻得一丝微光。
五鹿浑见状,两目不由微阖,深纳口气,摇眉笑道:“想我既已见地了鸡鸣岛上渡风鸟,又为乱云阁中木猿救过性命,现下瞧着这木质乐工,早当见怪无怪,司空眼惯方是。”话毕,其倒是探掌直往膺前抚了又抚,自感此地瑰谲鸿纷,实在摸不清乾坤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