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行恭吞舌咬唇,一时倒也寻不出个合用的辞句应对,只得将两臂颠得快些,觉得粉饰,更求容欢早早消停便好。

秦樱面皮一阵发青,眼风一递,瞧着那归位的功德牌上端端方正写着“故儿容氏简茂升西之莲位”,落款“阳上母容秦氏泣立”字样,一挂腹肠已然不自主地跟着肩头腿肚齐抖个三抖,死乍还魂普通,哆颤抖嗦连唤了十余声“阿弥陀佛”。

秦樱听得此处,随即亦是应和一叹,意犹未尽,口内喃喃,“这么些年畴昔,我的茂儿……合该懂事了……可你瞧瞧方才……真真是……”

言罢,况行恭抿了唇塌了肩,轻往容欢身上拍了两拍,后则放脚,眨眉无踪。

“去那劳什子的‘生性贞淑’!”秦樱哼个一哼,咂摸咂摸口唇,装怯装羞,再张口时,还是欲迎还拒轻柔客气着掉了个“辱君俯爱,冒耻仰承”的书袋。

况行恭初时听着秦樱喟叹,当其又再自嗟自伤,想着随她静上一静,也一定不算个别例,如此合计着,便于原地站定,抱臂垂眉,再不搭腔。但是过个袋烟工夫,却闻秦樱鼻息渐重,喉头有音,似是空口食了满碟吴茱萸炒生姜,悉悉索索直往腔里倒冷气。

“阿弥陀佛。”

这场独一僧而无坛无像无幡无鼓无铙无铃的度亡道场,倒远比几日前宋楼方行的那一场整七日夜、逾百尼僧、拜忏打醮放焰口一式不落的全堂水陆空法会更让秦樱来的放心很多。

“真若天定,怎教我本日大祸临头,白事迎门?”秦樱闻声,笑中带苦,挣扎着立起家来,但是面上色彩倒是都雅了些许。

况行恭唇角一歪,怎不解意,面上似笑非笑的,膺内打不消,竟是七分怜悯,三分嫌弃。

“何…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公道话?你怎这般笃定我所言便是公允中道,无所公允?”况行恭心下苦笑,眉头一跳,抱臂暗退了两步,面上装出副因容简茂牌位自落而吃尽惊唬的迟缓模样,咂咂口唇,缓声应道:“若论好日子,还得是廿多岁时你我初会于教中的那一二年。极意六尘然诸恶不造,恣情五欲兼长辞楚毒……”

“你是说?……”

秦樱纳了老衲之言,抱了容欢,候于堂内,只闻门外佛音深满清澈,奥妙乐闻,跟着梵呗,其踱步渐缓,纳气渐长,两肩一沉,亦是缓自口内吐出句“破迷开悟,明心开性,离苦得乐,往生西方”来。

“这……这当如何分晓?”

言及此处,秦樱不见涕泪,反是扬眉哼笑,手一摊,便将容欢撒在一旁,再未几加看顾。

况行恭听着听着,颊上莫名发烫,全不知眼下其那色彩已是红得几要滴出血来。

秦樱闻声,愣在当场,似无知觉,任两臂呼的一声垂下,于身侧各自闲逛。隔个盏茶工夫,其鼻翼抖个两抖,终是同受了屈的娃娃普通扯着嗓子嚎啕起来。

而此一时,秦樱三魂占二,七魄全一,皆已附在廿多岁前同古云渥的初度燕好上,身若娇花沐微雨,情似飞燕伴东风。喜的是地宫隐蔽,闻不见金鸡屡唱;愁的是四下空寂,盖不住玉漏频催。你来我往,横七竖八,也不知经了多少辰光,二人终是支撑不下,仓猝行过巫山十二峰,雨歇云散处,前后于一吐纳间窥尽了存亡盈缺。

常言道:店主愁叹西家唱,一样天公两样人。若可脱出尘凡外,不入三界中,一双法眼不偏不倚将古云渥同容约对比观瞧,或当抚心一问——这平生一死,一乐一哀,一对劲一断肠,一顺水行舟通途畅,一顺水发船步步艰,其因在那边,果在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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