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括现身,鱼悟一举窜改败局。连少扬堆栈尸身上那大明孔雀摧,亦是被他义正词严的敷衍畴昔。本想见其自败,然那搬起的石头,却连他半寸脚指甲也没擦着,实在空耗了一番策划。

胥留留见祝掩面现苦色,知其疲累,正待启唇相慰,却陡地闻听一声大喝:“不好了,不好了,小滑头溜了!”

“还不怪你奉告她,十五便可谈婚论嫁了。”宋又谷晃了晃折扇,不由嗤道。

鱼悟阖目,不由苦笑,隔了半刻,方道:“现下,你可欲入我禅活门?”

鱼悟面皮一紧,再无昨日急智的沾沾自喜,合掌道:“两害订交,当取其轻。”

祝掩同宋又谷对视一面,四目目睑俱是大开,后则怔了半晌,又再同时摇了点头,似是相互有些个嫌弃,返成分道疾走。

同括缓缓收了掌,起手应道:“灵和寺师父说,小僧掌上早有此迹。许是幼时无知,玩火自伤。”

“至今几载?”

“徒儿谢过。”

孰料得……

“鸡鸣岛那般混乱,定有旁的人先我等登岛挑衅。我念着,可会是跟那同括和尚一起?”

“去了那边?”

祝掩抿唇,低眉搔一搔头,低声支吾,“这……徒儿本就是出来游历,增广见闻,飘个三五日……咳咳,飘个一两月,必会归去。”

胥留留见信,掩口娇笑不迭,半晌,道:“闻人女人当真是……萧洒不拘!难不成仲春十二诉衷情,仲春十三披嫁衣?”

“是,是。小巧京那边,还得求徒弟多多帮衬,蒙混畴昔。”祝掩侧身,不住作揖,惹得姬沙几次捋须,朗笑出声。

同括缓缓眨眉两回,轻声道:“禅师入佛门日久,孰是新,孰是旧?”

“禅师请说。”

姬沙见状,只得道:“莫要这般傻气。外使死因,皆在胸前一掌,同那颅后银针,没有半点干系。”

“尚不得洗清罪恶。”

另一边,姬沙昨一日亦是乍喜乍悲,表情起起伏伏,一夜合不得眼。

姬沙解意,立时举臂,扬了扬手,轻描淡写道:“有或是没有,于你何妨?”

祝掩初时也不吭气,内心念叨着:又是件不了了之的事儿。即便我揣着明白装胡涂,现下也还是得先寻到闻人不止再说。至于同括……

姬沙一愣,摇眉一脸慨然,“我倒感觉,那宋又谷,看着面善。”

“何不照胥女人所说,先好好为闻人女人庆个生辰?大师歇上一歇,再作计算不迟。胥女人用心,鄙人替闻人女人谢过了。”

鱼悟几是一夜未眠,方过寅时,实在不耐,一边急捻佛珠,一边碎步往宝象寺主供佛殿。

“那……莫非施救之人,心知同括身怀吉祥,这便沿途暗中庇护?”

“小僧只想重回灵和寺去。”

鱼悟也不诘问,低眉瞧瞧同括,轻道:“削发人,原不该固执死生;然老衲多教诲禅活门后辈,对恶人,以德抱怨,对仇人,结草衔环。少待我当安排座下四大弟子前来,安设你在宝象寺东面伶仃一间寝房。今后,你便随他们一起,习练些禅活门工夫,以作自保之用。待有小成,老衲便不强留,你自可回返灵和寺去。”

鱼悟百思不得其解,稍一垂眉,见同括口唇翕张,又再阖目诵起经来。

“十五方入。”

“来自……同括。垂象灵和寺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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