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战胥留留同宋又谷三人俱是瞠目,呆立阁前,见约莫十丈以外那处空廓,模糊有团黑影悬在半空,因着夜色遮翳,三人无一瞧得逼真。
“坏了!”闻人战先将两手往脚下土泥中一没,待灼痛少减,这方狠狠吸一吸鼻子,言辞尽是惊惧,“鹿哥哥但是还在阁中?”
宋又谷同胥留留亦不轻松,二人皆是牙关紧咬,盼着多捱一刻,便多一分朝气。
宋又谷缓缓近了断崖边,探头一瞧,已然缩了肩背,心下更惊:鱼龙二人足下相去约莫半丈,尚吊着一块巨石。依其大小,怕是一人张臂,亦难围抱。若不细辨,私行断了二人腕上所系麻绳,怕是这两人眨眉便得跟着那巨石坠落山涧。
宋又谷一听,目睑一紧,颊上笑意一凉,皮肉已然冻在那处,轻颤着收不归去。
胥留留摇了摇眉,苦笑道:“比拼决斗,江湖中不是日日都有?孤侠浪客,武林内不是到处都在?”稍顿,又再缓道:“幸亏家父筋骨尚还健旺,未落下风;经此事,还多得了几位侠士新友,令他白叟家拊掌直呼快哉快哉。”
三人于乱云阁又候了四五日,这天酉时过半,终是盼得来人,此二人,却不是鱼十三同龙十四,而是马不断蹄一起自广达城依约寻来的胥留留同宋又谷。
“兄……兄长……可感异……异状?”
“胥姐姐,那是我十三十四叔!快些放手,容我施救!”
五鹿浑陡感此状蹊跷,卯足力量下得榻来,正欲往旁人屋内扣问一二,攒力之际,恰听得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不好!”
此一时,惊飙卷心,单掌下力,五鹿浑一扯五鹿老,正待仆身往屋外奔,却又听得阁外一阵阵霹雷怪音,沉抑压迫。不过斯须,便有闻人战娇声、胥留留轻唤、宋又谷低喝,纷杂孔殷,接连不休。
座上诸人皆是应和一声,进些酒菜,心下各有各的愁绪,面上淡淡,膺内无不昭昭然思虑万千。
闻人战冲胥留留眨眨眼,长叹口气,苦道:“我也不知。自我们来此第二日,十三十四叔携我们往薄山派拜了一回,会客堂别后,他们俩位便不知去处了。”
此言一出,诸人不无猎奇,胥留留抿唇含笑,待又添了半盏薄酒,缓缓饮下,方将鸣泉镇宣氏兄弟之事娓娓道来。
“那鱼龙两位前辈现在那边?”
胥留留眉头几已攒在一处,一掌拢在闻人战肩头,又侧目表示宋又谷持火折子上前,探探究竟。
宋又谷单掌拍在空中,身子巧旋,手腕一立,接了那回旋而来的折扇,起家近了闻人战,又同胥留留换个眼风,二人一左一右,夹着闻人战便往阁边三五丈远的一处高岩之下,讳饰起来。
磨不过半盏茶,三人先是听得隆隆怪音又起,接着便是数十个短促宏亮的呜呜声,而后则是窸窸窣窣的岩屑掉落之声。
“胥姐姐,咸朋山庄怎会有那般多江湖豪客前去应战?”闻人战月朔落座,已是按捺不住,轻声直道。
胥留留闻声,拱手应道:“多谢挂念,统统皆好。”言罢,端倪一抬,倒是细瞧五鹿浑。
电光火石间,却先见鱼龙腕上那麻绳现了些许莹莹蓝光。不待反应,长绳自燃,噼啪声一起,宋又谷脑内如现列缺,想也不想,折扇立时击下;高低两绳前后俱断,然鱼龙二人仍难敌那巨石拉扯惯力,直往崖边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