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胥留留一按闻人战肩头,沉声应道:“我随你去。”言罢,返身接了宋又谷的火折子,轻道:“幸亏山路未为落石所断,我同闻人女人这便往薄山派,见一见掌门。”
五鹿浑却不该他,两目定定瞧着那削开的山壁,两指轻按双唇。
躲于高岩石壁后的三人皆是拱背掩耳,脑内如野庙狼籍,惶惑冥冥。
半柱香后。
“木……木猿?”
“胥姐姐,我十三十四叔,必已被鹿哥哥救下。”话音未落,闻人战立时近了五鹿浑,捉其袖口,强笑道:“鹿哥哥,此一时,莫在戏弄战儿了。你同小鹿既可籍着木猿逃出世天,我两位叔叔,天然不会就这般去了。方才……崖下……你们……他俩……”闻人战面前一黑,脑内一乱,柔舌早是不听使唤,自行打起结来。
正于此时,耳内再闻得几声怪响,窸窸窣窣,本身后断崖而出。
“我这方忆起,山崩之前,确是有呜呜呼喝木猿之音。”
“只是……舌痹……骨痹……难言难行……”五鹿浑轻叹口气,摇眉苦道:“想来……性命…无虞。”
胥留留亦是尴尬剧变,疾上前近了乱云阁,攀上比来的几块庞大落石,一边哑声唤着五鹿公子,一边两手并用,极力欲在那落石堆中探个究竟。
三人对望,惊得再难多言一语。
三人待那落石声止,又静候半晌,缓缓探头,谨慎翼翼踱了两步,籍着火折子,方见此时乱云阁全貌:瓦落顶穿,乱石塞屋,直将那飞阁填得满满铛铛;更有三五巨石翻滚而出,或是追着鱼龙二人跌下山崖,或是停于阁外,漫衍空位当中。
“碎首糜躯,安闲欢乐。”宋又谷唇瓣张阖,轻念出声。
宋又谷立时接道:“我还是随你们同往,如有恶贼再使旁的招数,也好有些个照顾。”
五鹿浑却不解意,眼风一扫不远处胥留留,半晌方道:“为何……你们…没中毒?”
五鹿浑见闻人战言辞混乱,心下更惊,暗道:方才我同栾栾随木猿伏于断壁另一边,只听得满耳隆隆作响,料定必是山崩,怎会晓得鱼龙二位前辈竟也坠崖死亡?如此,其之前安在?又是为何人拿住?那暗中黑手,可就是侵犯我同栾栾之人?
胥留留摇眉三番,叹道:“山崩这般响动,怕是已然惊了薄山派,想来其亦当派人往乱云阁探看;我同闻人女人循通衢上山,安危无虞。现下五鹿大人如此,总得留小我在侧,免生忽略。”
闻人战扬了扬脸颊,长睫虽湿,言辞间却见轻巧,“莫不是……我十三十四叔?”话音未落,三人俱是回眸,正见一物,身高一丈,噌的一声自崖下窜出,后便直挺矗立于闻人战目前,再不行动。
“我倒想着,若说这薄山不时山崩不竭,那两位前辈早得想些挽救之法,断不会久居山腰,置存亡于度外。”五鹿老探舌濡唇,边言边起家,长长伸个懒腰,“兄长,那毒性,已然退了。”
“两位……前辈……死……死了?”五鹿老吃紧吞唾,话虽是冲着胥留留而去,然眼神倒是落在闻人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