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战抽抽鼻子，声音稍哑，询道：“师父此番下山，但是听闻我十三十四叔之事？”
“乱云阁乃至薄山派之事，疑点诸多。只是我早非江湖之人，也就不再越俎代庖，追根究底了。”路潜光一笑，身子微微一仰，缓再接道：“然你等总归幼年，且那大欢乐宫又已久遁，很多事情，怕是难以晓得。”
路潜光一哼，冷声应道：“传闻是教中佛女自总坛驾临垂象。其言其行，甚是乖戾。自其到来，大欢乐宫内，添了无数刑具；垂象境内，多了无算亡魂。”
房内路潜光笑声乍起，朗声应道：“入内一叙。”
路潜光一听，眼目微阖，哭笑不得。
“如何诡异法？”
“前辈好！”五鹿浑后退半步，拱手施礼。
五鹿老方落座，已是低声嘟囔着，“不是说退出江湖，毫不现身的么？”
五鹿老一听，抬高声音，嘟囔道：“你那禾婶婶，行事也太果断，动手又快又狠。若非我们兄弟荣幸，得你跟前辈互助，怕是现在，我同兄长就要一人插着把匕首跟阎王爷喊冤了。”
路潜光轻笑，啧啧两回，应道：“连异教详细地点，怕也唯有教众晓得，遑论其他？现现在那些教众，下流浪寻，存亡不知。”稍顿，又再接道：“不过，你等倒也可跟鱼悟师攀一攀友情尝尝。”
五鹿兄弟立时解意，悄悄往边上一靠，听路潜光声音几不成闻。
“其中内幕，我也不知。那一时，我人在西域，脱身不得。后返中土，方有所闻，说是其百千教众，一夜无踪。”
“此房内，俱是家人，何来江湖？”路潜光侧目扫一眼闻人战，后则定睛细瞧面前五鹿老，沉声应道。
“那大欢乐宫，初时并无逆天暴物之举。其推行乐极无乐、盛及则空，扬言通过吃苦，便可成佛，三国黎元，自是追捧。但是，不过一年，其行陡改。”
“你等尚需应我两件事。”路潜光起家，绕过桌台，向前一步，待立于五鹿老身侧，方道：“其一，切莫同旁人提及我下仙郎顶一事。自昨夜至今，全不过一梦。”
路潜光似是早有所料，点头应道：“你既决定，为师断不勉强。但是你需应我，不涉危难，保全本身。”
五鹿老拉着五鹿浑，于闻人战房外不远处那庭廊盘桓了足有半柱香，顿顿逛逛，前前后后，终是耐不住，缓缓近前，打门询道：“小战，你可在？”
五鹿老一怔，启唇便道：“何谓女佛？”
“兄长是说，鱼龙二人认定你我是异教，故而暗中下了软筋之药？”
五鹿浑沉声一应，“凡与交者，永绝其淫。”
独一言落耳，娓娓可听，“至于人家请不请你出来，就看造化了。”
路潜光扬了扬手，见五鹿浑似是有话，这便说道：“你这儿郎可有线索？”
路潜光唇角一颤，眼风一扫劈面五鹿兄弟，眉语再三。
“大欢乐宫既在垂象，想来鱼悟禅师或知些内幕？”
五鹿浑见路潜光一顿，天然解意，点头相请，“但请前辈指导迷津。”
路潜光余光一瞟闻人战，笑意渐淡，长息抿唇，“举手之劳，莫要多提。”
“大欢乐宫现于中土，不过三载。初时悄无声气，后则阵容震天，然其便若乍明一时之流彗，转眼即逝。宫中信众，淫逸之至，穷奢极欲，沉沦吃苦。”路潜光轻咳一声，顿了半晌，低声再道：“碎首糜躯，亦有身后腐败立尽之意……那女佛，便似鱼篮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