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至正厅,窦儿将胥留留同闻人战安设座上,后则一蹦一跳着,入内去寻柳难胜。

思及此处,闻人战侧颊向外,闷气填胸,偷把下唇一撅,直引得承浆穴四围鼓起一层精密暗红的小疙瘩。

柳难胜见闻人战一张俏脸,一把莺喉,真当得起“雨洗淡红桃蕊嫩,风摇浅碧柳丝轻”,心下欢乐着,点头策应,“同留留行在一处的,必是个古道热肠、尚义任侠的好女人。”稍顿,两掌一扣闻人战弱腕,似不经意,云淡风轻询道:“令尊但是闻人不止前辈?”

胥留留闻声,亦是眉开眼笑,轻声策应道:“窦儿,多时不见,怎得此回一来,又逢着你守庙门?”

窦儿一听,碎步退了半丈,两手将那裙摆一拎,腰身一旋,直将那裙子舞得蓬起。

“事已至此,其中秘辛,何人可解?”柳难胜一语未落,又再哼道:“只是,我葡山派内弟子,口口相传,日日祭拜,无有健忘祖师事迹,无不感佩祖师为人。我等敬其如祖如母,皆能够命作保——四绝掌本源正宗,出于祖师,绝非来路不明、邯郸学步!”

此一时,柳难胜、胥留留同闻人战三人,已然退席,正自欢宴。

闻人战抿了抿唇,啧啧两回,一掌抚了抚腹皮,挑眉直冲窦儿赞道:“姐姐配上这条裙子,真真美不堪收。”

“两个多月前,少扬堆栈寻见一具尸首,”胥留留微微一顿,细查柳难胜面上情状,纳气接道:“死人的事儿,本不希奇。可恰好那人,乃是断骨爆体,受掌而亡,死状可怖,又端的蹊跷。”

闻人战撇了撇嘴,来去傲视着,朗声应道:“我师父常说,凤池师太嫉恶如仇,荡寇若霆骇风趋;为人亦是正大不阿,不愧女中丈夫!”

闻人战月朔落座,便四下打量不住,见这堂内,盆景鲜花,古琴书画,安插既见韵致,又有情味。闻人战心下不解,目珠转个两回,打眼瞧瞧门外几个徐行行过的女弟子,低声冲胥留留惊奇道:“胥姐姐,我师父跟我提及的葡山,可全然不是现在这幅模样。”

“留留见过嫂嫂。”胥留留得见来人,立时起家,草草施个揖,人已是两步窜了上去,直冲来人娇道:“那么久不见嫂嫂,留留挂记的紧。”

“我等不肖徒子徒孙,实在愧对祖师教诲!”

胥留留侧目一瞧,摇眉含笑,顿了半晌,方微蹙蛾眉,冲柳难胜轻道:“嫂嫂,此回前来,乃有要事,必得同你商讨商讨。”

胥留留一听,已然会心,侧目见闻人战眼白往侧边一翻,唇角一抬,似要说话。

胥留留同闻人战别了余人,一起自流安镇往南,重入垂象,心急火燎往葡山赶。

一言既落,窦儿颊上见红,却又止不住笑,两手分搭在胥留留同闻人战掌背,吃紧拉着她们往会客堂跑。

闻人战抿了抿唇,含笑未休,心下倒是暗自讥道:想是连那画像也不消看了。若那凤池师太貌美如花,师父决不能三缄其口,早得引经据典,号召百篇诗赋,洋洋洒洒盛赞一番不成。

胥留留摇了摇眉,柔声笑道:“你师父是否奉告你,葡山祖师为人刚强,朴直不平,待人办事一丝不苟,极是机器?”

一顿,柳难胜长纳口气,目华晶亮,朗声缓道:“廿多年前,江湖上孰人不知凤池师太威名?祖师虽是女流,却毫无女气,正邪清楚,肝胆照人。如果那四绝掌同大明孔雀摧同源,其不会瞒掩,早当坦诚告我等门人才是,断不会以家传之功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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