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乃一局,实施至此,必当有人赢利。”五鹿浑摇了摇眉,软声叹道:“尊师既逝,停滞尽除,没了柳兄跟那布留云,余下弟子中,何人能堪掌门大任?”

“嫁祸?何人嫁祸?”柳松烟一怔,口唇微开,眼目前将钦山除却本身跟布留云外,剩下的廿一名弟子一一想了个遍,待得一刻后,方才启唇,沉声哀道:“除了布留云,我实在算不出另有哪位师弟有如此暴虐心肠!”

五鹿浑抿了抿唇,疾扫一眼胥留留,再将堂内余人环顾一圈,沉声应道:“钦山派总归是家师三经宗门下一支,且范老前辈粹然至善,一派侠客矩度,家师多有称道。现如此生此恶事,不管如何,我等终需代家师前去检察,瞧瞧密室模样,探探弟子口风。此一回,我等便需谨慎猜测,大胆假定――若凶徒是鬼,我等便当一回钟馗;若祸首是人,我等便做一次彼苍!”

闻人战见双钩为柳松烟取回,心下不忿,目光像在那钩上扎了根,一眨不眨;朱唇一撅,脆声便道:“他瞧见了布留云,既不张扬,也难尾随,反是当个无事儿人普通,毫不上心。直到隔天你们师父丢了性命,这方放言。夏至才插秧,十五过端阳。如此唯唯诺诺,可爱又可疑。幸亏你这钦山首徒,还为他分辩,不吝辞句。”

“我的那些个师弟,练功偶尔懒惰,喂招间或耍赖;然,那皆不过是些孩子心气,绝计无甚大奸巨恶的策划动机。我们年纪相仿,相互之间小打小闹,有何出奇?其个个以钦山为家,同恩师相处便若父子血亲,至敬至孝,一片冰心……我…我是端的想不出……能是何人布此局、行此恶,勾搭异教,弑杀恩师,还……还要将我这师兄也顺带着算计算计!”

柳松烟瞧着胥留留,缓声应道:“金台乃是我派最小的师弟,我等皆唤其‘小伍’。小伍入门不过三载。然其为人结壮勤奋,颇得恩师跟同门爱好。”

堂内诸人一听,皆是面面相觑,实在摸不清其中深意。

五鹿浑自是解了胥留留言下之意,抬掌朝柳松烟稍一表示。

“恩师此回闭关的第十一日到第廿日中午,皆是我代小伍送膳。但是最后一日方过申时,我携食盒前去密室,却为恩师闭门传音,令我将食盒放于门外,唤小伍一炷香后送出来。我将恩师企图推断半天,仍不解意,也只得依令请小伍畴昔。熟料得,我将回房不敷半个时候,小伍又来唤我,说恩师改意,还是要我入内送膳。就这般颠来倒去,我跟小伍皆是云里雾里,不明以是。”

“端的是奇特!”柳松烟一拍膝头,自顾自搔首不止。

“我说柳兄,你送膳的那几日,可有入得密室,亲眼瞧见你师父?”宋又谷身子一斜,左脚往右膝上一放,大喇喇翘个二郎腿,懒声询道。

柳松烟似是未闻闻人战之言,不过踉跄着退后几步,想也不想,当场取座,两腿往前一伸,两掌把脑袋一抱,十指揉搓挤按着脑袋,苦笑不迭,“祝兄说的,唯有一半在理。”

柳松烟长纳口气,面上又见惭沮之色,喉头一抖,哑声应道:“不瞒胥女人,有一师弟,名唤‘陆春雷’,我等叫其‘六儿’。他直言于恩师丧命前夕,瞧见布留云偷偷入我寝室,神采镇静;待得一炷香辰光,方才溜出。只是,我不甚解――若布留云入我房内,怎得我却无知无觉,一觉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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