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战见双钩为柳松烟取回,心下不忿,目光像在那钩上扎了根,一眨不眨;朱唇一撅,脆声便道:“他瞧见了布留云,既不张扬,也难尾随,反是当个无事儿人普通,毫不上心。直到隔天你们师父丢了性命,这方放言。夏至才插秧,十五过端阳。如此唯唯诺诺,可爱又可疑。幸亏你这钦山首徒,还为他分辩,不吝辞句。”

“提及小伍,其同钦山,也算宿世有缘。”柳松烟独自叹口长气,唇角微抬,心正郁陶。

“嫁祸?何人嫁祸?”柳松烟一怔,口唇微开,眼目前将钦山除却本身跟布留云外,剩下的廿一名弟子一一想了个遍,待得一刻后,方才启唇,沉声哀道:“除了布留云,我实在算不出另有哪位师弟有如此暴虐心肠!”

五鹿浑先冲柳难胜递个眼风,后则起家,冲柳松烟稍施一揖,轻声缓道:“柳兄,照你所说,实在疑点重重。我等局外人,同钦山派尚无厚交,作此猜想,也属常理;而你那些师弟们,感慕尊师传道授业、劬劳恩重,见其殂落,如丧考妣,急怒攻心之下,有那般反应,也算常情。”

“但是……你等若说内奸是小伍,我是断断不信。与其说小伍叛变师门,觊觎俗世名利,我倒甘愿信赖那大欢乐宫内教徒,个个额顶长角、肋下生翼,百年不灭不死,千里取人首级!”

“那便暗随布留云一起,顺藤摸瓜也好。”

柳松烟似是未闻闻人战之言,不过踉跄着退后几步,想也不想,当场取座,两腿往前一伸,两掌把脑袋一抱,十指揉搓挤按着脑袋,苦笑不迭,“祝兄说的,唯有一半在理。”

“本公子偏不信邪!”宋又谷撇了撇嘴,立时嗤道:“柳兄之前不也疑着,尊师乃是为人奇袭暗害,方才送命么?听来听去,你那小师弟,仿佛有些个怀疑。”

“当时鄙人也有此问,六儿言及,其功法比不得布留云,且心下惶惑,未随几步,便失了布留云行迹。”

“你在房内有无发觉倒是其次,那陆春雷既瞧见派内逆徒,怎不大喝一声,好引来世人拿了那布留云,断了祸端?”

“柳兄,你既担此重担,怎得尊师遭害那夜,反是伍金台往你房内,请你去送晚膳?莫不是最后一日,怠惰懒惰,误了时候?”

胥留留眉头紧攒,面朝柳难胜,濡唇柔道:“柳大哥为人,留留自是信得过。”一言方落,目珠微转,倒是冲五鹿浑缓道:“眼下,柳大哥虽得父钩,不还是逃不过千夫所指、众叛流浪的了局?其本为钦山首徒,掌门之位指日,何需这般蠢坌,多此一举,损人倒霉己。若单为了那对父钩,其已到手,诸君可见涓滴用处?事到现在,钦山所余弟子总不会因着范老前辈一句‘得父钩者为掌门’,便齐齐前来葡山,三跪九叩敲锣打鼓驱逐新掌门归去吧?”

宋又谷轻嗤一声,沉默半刻,方冲五鹿浑轻声询道:“鹿……咳咳……”宋又谷佯咳几次,拱手接道:“失礼,失礼。我说祝兄,现现在,你说该当如何?”

柳难胜一听,面现欣然激赏之色,冷眼一瞧柳松烟,单掌一攒,立时拥戴,“葡山派掌门亦愿为柳松烟作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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