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
“这父钩，我入门多久便念了多久。现现在，终入我手，我却得上赶着送给旁人。”布留云啧啧两声，将那父钩钩刃朝外，谨慎往膺内一拢，爱不释手，可见一斑。
布留云见状，轻笑不迭，眼白一翻，独自缓道：“存亡关前，哪另有甚时令脸面、风骨庄严？”
“你已将第九式偷传了旁的师弟，教便教了，我不计算。但是，你若不助我得了前面两式心法，再扶我登上掌门之位，怕是……”来人低声骂了两句，自往灶台边，单指往锅内一揩，再沾着些赤酱往口内一递，稍稍吮吸，吧唧吧唧品个半刻，这才咽口唾沫，低声笑道：“怕是这一顿，便是你娘给你烧的最后一餐。”
宋又谷闻声，忙傲视摆布，逃目不与胥留留订交。思及那日于雪山派清查隋乘风遗言谜团时，裸身追逐雪山白猴的情境，宋又谷面上且愁且乐，心下实在哭笑不得。
搏斗约莫半刻，来人终是受不住，高喝一声，如振金钟。
“那心法，我未独占！”伍金台一掌陡地掐了来人脉门，屏气攒力，起家一跃，直将来人扑压在劈面墙上。
伍金台将袍尾一收，蹲踞在前，口唇一撅，摇眉苦叹，“十里八乡都知我是孝子。人欲握我把柄，觉得威胁，那山脚石屋，难道便是案上鱼肉，任人拿捏？”
布留云闻声，口内吧唧两回，侧目一瞧，气味惙然。
伍金台佯作惊怖，摆手疾道：“莫要伤我娘！莫要伤我娘！”话音未落，倒是陡改一副笑容，一字一顿道：“二师兄，你们钦山高低，难不成绩没有一人思疑，山脚那失智老妇同我的干系？”
伍金台见范一点口唇泛白，面无人色，侧目再瞧，却见布留云于一旁胡吃海塞，风卷残云般将那食盒扫个精光。
话音未落，宋又谷面上一寒，长喝一声，拍马绝尘。
“堂堂钦山范一点，细杖藜，宽袍袖，尘外客，林间友。既都看破俗世，日日嚣嚷着欲作范蠡第二，何不将那几招心法传了予我？届时你效个鲁连乘舟、陶潜种柳，我得个盖世之功、名成利就。你我两不担搁，皆大欢乐，岂不甚好？”
范一点屈膝盘足，丹田提不起半分中气，目灼声哑，呆愣楞盯着身前布留云，任膺内波澜暗涌，竟是只字难言、一动难动。
“怪……怪只怪……妇人之仁……未能……亲手…清理流派，……纵虎归山……遗患无穷！”
伍金台一手举着火折子，一手提着范一点首级，探看半晌，蓦地失了兴趣，哼笑一声，口内啧啧不住。
伍金台目眦几裂，切齿低声，“穷凶极虐，六合不容！”
月朔入内，尚不及言语，已感胸膺一颤。低眉细瞧，惊见剑光微寒，把稳而过。
“若不除他，掌门之位终归轮我不到。”布留云边道，边起家往桌前，取了其上双钩，眼内扶养，抚摩不住。
“你……将我阿娘绑到那边？”伍金台浓眉一立，将掌内大勺往边上一扔，自感山狱崩颓面前，难逃没顶，干脆再不抵挡，席地一坐，捧首颓唐。
“好你个……伍金台……”布留云气若游丝，两目渐阖。
伍金台屏着气，虚虚一叹，唇角一抬，反是笑道：“布留云，我便带你回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