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只怪……妇人之仁……未能……亲手…清理流派,……纵虎归山……遗患无穷!”
“师父,我还指着小师弟迟早给我送些吃食汤水,那里忍心打碎了他?你现在这模样,但是泥菩萨过江,滥放厥词,怕是小伍亲娘也得跟着遭些苦头吃吃。”
胥留留侧目一瞧闻人战面上情状,又再打量宋又谷多回,不由含笑嫣然,低声解惑,“此一事,那里有甚大欢乐宫?方才那于钦山诛杀伍金台之人,若我猜得不错,自当是鹿大哥暗遣的金卫才是。宋公子,我说的可对?”
四十二日前。
“师父,这般奇策,我也只能跟您这将死未死之人说说。如此策划,无人赏识,小伍深觉可惜。”
这一日,晚膳时分。
话音方落,伍金台轻叹口气,将掌上首级前后闲逛两回,面上说不出是喜是悲。
“小伍,范一点算准了我必得回山报仇,我亦算准了他早在派内布了天罗地网,专等着我扑棱着翅儿往里钻。”来人下颌一紧,轻视笑道:“但是,纵钦山已如铜墙铁壁,其却漏了山下这可乘之机。”
布留云暗将那父钩同子钩更调,事成以后,心下窃喜,大步流星自柳松烟卧房回返密室。
“若不除他,掌门之位终归轮我不到。”布留云边道,边起家往桌前,取了其上双钩,眼内扶养,抚摩不住。
“前有布留云,又来欢乐宫。想是老天怜见,终要令我翻身。顺水下船,省了我多少力量。”伍金台将那水蛭密密麻麻置于范一点身上三处,起家退个两步,抱臂轻道:“稍后还要委曲您,来个身首异处。如此,也好显一显那异教毒手。至于布留云,其一来助我嫁祸柳松烟,除了停滞;再来,若非他毫不知情,跟我分唱红脸白脸,师父您断不会迫于危急,将最后两式心法那般奥妙传了给我。念其有功,暂留全尸。”
伍金台掐算着光阴,近几天时不时往石屋探看寡母,极力作个摆布承顺,以期心安。
布留云瘫在地上,探掌缓将唇角鲜血一抹,急咳两回,支吾询道:“你…这…何意?”
伍金台膺前起伏不住,应也不该,一味哑忍。腕上再痛,却不哼一声,唯不过定定瞧着范一点,轻声喃喃,“师父,小伍此回,实在无法。人说忠孝不能分身——寡母怀胎,千刀加身,万苦尝遍,小伍割肉以养,尚不能偿;但是……”伍金台一顿,低眉垂睑,泪眼婆娑,“师父授艺,恩同再造,小伍剔骨为报,亦难抵补……”
“鹿兄啊鹿兄,知你忧心误伤,这方表示身份。但是,你怎就非得……”宋又谷心下一阵憋屈,脖颈一仰,轻哼一声,阖目再未几言。
“岂止?不但要回,还得大摇大摆地回;到得山上,还得直往掌门位子上一坐,好生歇歇,把这憋了恁久的浊气完整遣散遣散,将钦山诸人欠了我的完整清理清理。”
搏斗约莫半刻,来人终是受不住,高喝一声,如振金钟。
“你……将我阿娘绑到那边?”伍金台浓眉一立,将掌内大勺往边上一扔,自感山狱崩颓面前,难逃没顶,干脆再不抵挡,席地一坐,捧首颓唐。
“而后,便当是异教逞凶,忠徒豪勇。”伍金台唇角勾抬,阖目叹道:“首徒不肖,连同异教,弑师夺位。小徒忠勇,火眼识凶,怒斗元恶,寻回恩师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