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回身，向两个女子道：“我从未见过外人，本日偶逢，约莫也是机遇，让我会一会又何妨。”两个女子似是极不甘心，却又不敢违拗，游移道：“蜜斯，这怕使不得……”少女道：“如何，我的话也不听了么。”声音虽轻柔，却无形中透着严肃。两个女子仓猝垂首见礼，道：“奴婢不敢。”说着仍退到树后。
宁儿点头道：“公子所说，公然精炼透辟。”李衍笑了笑，道：“我不会作诗，倘若也不会品诗，那岂不是笨死了。”宁儿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顿时樱唇吐香，玉靥绽春，说不出的秀美动听。
宁儿点了点头，轻声念叨：“‘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李衍道：“蜜斯刚才所吟之诗，便入得这个境地。”宁儿摇了点头，道：“刚才不过偶吟旧作，那里论得上甚么境地了。”李衍道：“蜜斯刚才的诗，虽伤于纤巧，工于砥砺，却颇得‘天然天成’之境。”宁儿哦了一声，道：“请说来听听。”李衍道：“蜜斯的诗，月朔听闻，似是人间早有此诗，细细辩白，则知世上并无，这便是‘天然天成’了。闺阁之作，自是闺阁风采，男儿之作，自有男儿气势，眼界分歧，‘天然天成’诗境则同。”
宁儿轻嗽了两声，道：“我的琴艺，都是十七叔亲手相授，他最善于古琴。”
宁儿见他痴痴地怔在本地，问道：“公子如何了？”李衍喃喃道：“诗琴并绝，人比花香，世上任谁见到了，也得惊为天人，疑为仙子！”他本是心中所想，不觉竟说出口来。宁儿轻叹一声，微微蹙眉道：“我那是甚么仙子，我只是个……薄命的人！”
李衍轻叹一口气，笑道：“可惜我只会纸上谈兵，虽好诗，却不会作诗，性喜琴，却不会操琴。”说着摇了点头。宁儿微微一笑，道：“公子有这番观点，便已远胜那些通家了。公子天纵之资，足为诗琴知音，又何必拘泥于戋戋器物。”
李衍听她说本身“真性本然，纯如璞玉”，不觉心中一震，又惊又喜。这两句考语，竟发本身心中所未发，当真贴切之极，诚心之极，若非知音，断不能出语如此。
李衍见给仙子发明，只得整了整衣衿，出前深深一礼，寂然说道：“鄙人李衍，偶步至此，偶然间冲犯了仙子，还望仙子包涵。”
李衍赞叹道：“刚才我听蜜斯操琴，心和琴音，神游物外，当真妙不成言。”宁儿款款伸出纤手，在琴上划动了两下，说道：“琴之为声，感之于心，应之以手，出之以弦，不但手达、声达，更须心达、意达，如此方能神琴合一，以感知音。伯牙操琴，子期听之，知其志在山川；螳螂捕蝉，蔡邕闻之，知其内蕴杀声，所谓动听心，感神明，方达琴之至境矣。”
少女轻声问道：“公子姓李？”李衍忙道：“鄙人姓李名衍，字逸之。敢问仙子芳名？”少女道：“我说过了，我不是甚么仙子，不成如此再叫。”李衍道：“不叫你仙子，那叫你甚么？”少女微微一笑，道：“我的名字叫……宁儿，是不是很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