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听到少女说“我从未见过外人”几个字,心想:“这白衣少女公然是个仙子。尘凡凡众,如何会不见外人,只要仙子才不会晤到外人。”只见少女一袭白衣,跟着轻风悄悄舒卷,有如回风舞雪,更认定了她便是仙子无疑。
李衍赞叹道:“刚才我听蜜斯操琴,心和琴音,神游物外,当真妙不成言。”宁儿款款伸出纤手,在琴上划动了两下,说道:“琴之为声,感之于心,应之以手,出之以弦,不但手达、声达,更须心达、意达,如此方能神琴合一,以感知音。伯牙操琴,子期听之,知其志在山川;螳螂捕蝉,蔡邕闻之,知其内蕴杀声,所谓动听心,感神明,方达琴之至境矣。”
俄然之间,李衍闻到一阵幽幽的香气,这香气似兰如梅,直沁心脾。他初闻到时,还当是海棠之香,此时发觉,此香全然不是从海棠树上传来,却恰是从少女身上收回。一时之间想起,海棠并无花香,这香气既非海棠,必是少女的体香。但这类体香,又绝然分歧于其他少女的体香,竟是似兰如梅的芬芳花香。
宁儿点了点头,轻声念叨:“‘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李衍道:“蜜斯刚才所吟之诗,便入得这个境地。”宁儿摇了点头,道:“刚才不过偶吟旧作,那里论得上甚么境地了。”李衍道:“蜜斯刚才的诗,虽伤于纤巧,工于砥砺,却颇得‘天然天成’之境。”宁儿哦了一声,道:“请说来听听。”李衍道:“蜜斯的诗,月朔听闻,似是人间早有此诗,细细辩白,则知世上并无,这便是‘天然天成’了。闺阁之作,自是闺阁风采,男儿之作,自有男儿气势,眼界分歧,‘天然天成’诗境则同。”
李衍听她说本身“真性本然,纯如璞玉”,不觉心中一震,又惊又喜。这两句考语,竟发本身心中所未发,当真贴切之极,诚心之极,若非知音,断不能出语如此。
二人款步漫行在海棠树下,宁儿轻嗽了两声,问道:“公子刚才赞我诗好,想必是善于诗词了?”李衍见她问及,赧然一笑,说道:“我只喜好品赏诗词,却不善于作诗词。”宁儿哦了一声,道:“晓得咀嚼,那也不是凡人所能及的,公子晓得品赏,于诗词上必有一番独到观点,何不说来听听。”
宁儿轻嗽了两声,道:“我的琴艺,都是十七叔亲手相授,他最善于古琴。”
李衍听她俄然止住,不由抬开端,只这一昂首,顿觉脑中嗡然一声,一片空缺,震得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见少女脸如莹玉,肤若凝脂,在一袭白衣映托之下,洁如嫩芙出水,娇似弱柳扶风,又似晨光初照,皎月新霁,当真是容姿惊绝,人间无伦,令人不敢逼视。
此时花香环绕鼻际,他蓦地想起两句诗:“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少女一袭白衣,不逊瑞雪,而她身上的花香,更胜婢女数倍。
李衍见给仙子发明,只得整了整衣衿,出前深深一礼,寂然说道:“鄙人李衍,偶步至此,偶然间冲犯了仙子,还望仙子包涵。”
口中说着,刚才的感受复又袭上心头,这少女本身曾经见过,不然便是曾经梦到过,但心中却清楚的晓得,本身既未曾见过,也未曾梦到过,莫非……莫非真的有宿世,本身与少女在宿世曾经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