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奇道:“竟有这等奇事,如何从没传闻过?”凌真道:“这段奇闻,我也是来武当后才晓得的。大师说,此事希奇不希奇?”世人都道:“公然希奇,那么厥后呢?”
凌真环顾世人,说道:“掌门与十七爷这几日品茶,也不过品的是贡茶与雪水,既没福用此盏,更没福吃此花,至于凌观与我,能在旁亲见亲闻,已是感觉开了天大的眼界……”说到这里,转头望向李衍,缓声道:“李公子,斯盏斯水,斯茶斯花,我说它一啜万金,过份不过份?”
回到下处,李衍还是神不守舍,斋饭也不去吃,尽管怔怔地坐着入迷。阿窈自回房中喂金蛙,也偶然去用饭。
刚要伸手端茶,忽觉有人拉他胳膊,转头一看倒是凌霄。李衍心知其意,推开他手,向二女道:“如此,答复你们蜜斯,就说我神领了。”只见这个茶盏光彩淡黄,似玉非玉,精美非常,揭开茶盖,顿时暗香四溢,满屋飘春,世人闻到,不由得都悄悄称奇。
茶盏内叶芽鲜嫩,汤色清碧,上面还飘着三朵花瓣,李衍品了一口,只觉回味清冽,直沁心脾,不由得精力一振。他连啜了数口,饮尽了,放回茶盏。
李衍听到“亲手沏了一盏茶”这几字,略一思考,顿时明白过来,心想:“宁儿亲手泡茶,公开命人送来,不但不忌男女大防,亦且不避外人,其多致不拘,高情旷达,真能够直追魏晋风骨了。尤其宝贵者,她一个端淑女孩,如此行事,竟涓滴不担忧让我看轻了,若非将我引为知己,认定我毫不会看轻她,焉及于此!”想到此处,不由得胸口一热,几乎涌出泪来。
李衍听他如此说,如何肯信,微浅笑道:“一盏茶罢了,即使茶品宝贵,如何就值万金了。”凌观正色道:“公子不信?”李衍点头道:“不信!”凌观道:“公子不信,我说给公子听,如何?”李衍见他说得慎重,淡淡道:“说来听听。”
世人越听越奇,齐声问道:“莫非这茶另有甚么奇处?”凌真道:“当然有,并且这个奇处,才是更奇之处!”世人相互对望,都禁不住问道:“另有更奇之处?”
凌霄素知师叔精于茶道,凌观、凌真常陪侍摆布,感染之下,在茶道上自是非常博闻,当即问道:“这茶为何只采得数斤?莫非是因为这茶珍稀?”凌真悄悄一笑,道:“它生于云雾环绕的岑岭之上,采摘极其不易,珍稀自不必说,但这还不是首要的,关头是采摘此茶,依规只能用十六七岁的少女,必须身为处子,方能选为贡品。”
凌观也不言语,揭开盒盖,一碟一碟端出菜肴,放到桌上。世人看时,碟中似是火腿、燕窝、焖鸡、熘鱼等诸般好菜。凌霄满脸迷惑,问道:“这里不是不准食荤腥么,你是如何弄来的?”凌观笑道:“先别问这个,尝尝看。”
张惠茹哼了一声,说道:“你又如何晓得十七爷的事?就便晓得,你又如何晓得这茶用的是梅花雪水?”凌观道:“这些日师父陪十七爷品茶,我和凌真每天陪侍摆布,怎会不晓得。公子揭开茶盖时,我便闻出了是梅花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