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哈哈一笑,语气顿转,道:“各位朋友,我有一言相劝:明天的事两厢干休,到此为止,各位既未曾到过上清宫,也未曾上过龙虎山。此事我敢包管,决不会泄漏到尊师耳中。各位朋友,自行请便罢。”
大肚道人笑道:“这话虽有理,但师弟想,陈老先生的弟子怎能不会武功。刚才此人在庙门外任由那女娃娃凌辱,竟毫无还手之力,此事大师亲见,这总说不畴昔罢?”吕逊心想此话有理,转头问道:“李公子,你当真不会武功?”李衍见问,面带惭色,道:“晚生从学师门,只学得一些吐纳佩服、经史天文之术,至于武功,确是未曾修习过。”
大肚道人啪的拍桌而起,怒道:“奶奶个腿!甚么天机地机的,小子想哄人,走错处所了罢!”李衍也是一惊,道:“道长奶奶的腿受伤了?伤得重不重?”大肚道人大怒,道:“奶奶个脚巴丫……”李衍大惊道:“如何,道长奶奶的脚丫子也受伤了?如此,替我多多问候。”
少林寺空拙大师、琅琊山陈方外、武当山张三丰,这一僧二道,当年可说是武林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至尊人物,江湖人称“方外三神仙”。因这三人行事高深莫测,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至今连三人是生是死,也是众说纷繁,莫衷一是。
大肚道人气得虬髯直竖,上前便欲脱手。吕逊仓猝拦住,皱眉道:“公子不便奉告,就请言明,何必口出戏谑之言!”
李衍见他言语无礼,不免心中愤怒,刚要开口,吕逊忙道:“师兄不成无礼。陈老先生乃方外之人,岂是平凡人可比。自从三十年前烂柯山坐隐亭‘辟谷论道’以后,便再也不闻他白叟家消息,这几十年间,江湖上既无他白叟家传闻,他白叟家收充公得门下,你我又如何得知。何况,这位公子骨骼不凡,神采差异,我们无端猜忌,未免不雅量。”
吕逊望着他们背影,暗道:“这女人性子好烈,若非黑衣人出头得救,只怕还要胶葛不清。这黑衣人是何来源,三言两语便化解了一场纷争,可见他对武林门派甚是熟稔。”想到“黑衣人”,蓦地一惊,仓猝向石牌坊上望去,果不其然,只见石牌坊上空空如也,那里另有黑衣人踪迹?
吕逊见此人行事诡秘,心下原自疑虑,但他在紧急关头竟脱手阻那碧衣女子伤人,明显是友而非敌。至于帖子不署名,或许当真有所不便,当下笑道:“中间如此说,鄙人便与通报。只不过掌门真人闭关未出,尊上来访,还请迟缓两日。”
吕逊听到“柳寒蝉”三字,也是微微一惊:“怪不得这女子的剑法有些眼熟,本来是师从武当柳寒蝉。”他与柳寒蝉见过一两次,算是半面之交,张真人与柳寒蝉之师孙碧云却很有来往。孙碧云乃张三丰亲传弟子,如此按辈分算,孙碧云便是这女子的师祖了。
公然,黑衣人淡然道:“柳寒蝉是孙碧云道长的俗家弟子,你们是柳寒蝉的弟子,我说的不错罢?”碧衣女子强作平静,道:“那又如何!”黑衣人嘲笑两声,说道:“你们到龙虎山来挑衅,想必瞒着师父。退一步说,就是令师指派你们来肇事,以孙道长和张真人的友情,孙道长也必不知情,我说的不会错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