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这才松了口气,将书笥谨慎藏好,心想:“这丫头没法无天,甚么事也做得出,倘若她翻开看了,本身如何向师尊交代。”想着那黑衣人千里追踪,乃至连性命都丢了,不觉心头一沉,只盼而后一起安然,别再生出事端才好。
二人闻听,心中不由得一惊,虽知她是在说梦,仍忍不住问道:“厥后如何样?”张惠茹道:“厥后么……”口中说着,从床头拿起书笥,笑道:“厥后么,我脱手打败了那黑衣人,黑衣人将书笥交给我,拜托我说‘你翻开书笥看看,看内里藏着甚么玄机’……”
凌霄知她率性惯了,劝也无用,只得拉马随后跟上。李衍和阿窈下了马,无可无不成,跟着他们而行。这家命馆有三间铺面,看上去很有一番气象,凌霄心想:“见过一些占卜先生,大多是当街摆地摊,这家却堂而皇之的开铺面,想必有些本事。”当下便不吭声,跟着她进入命馆。
这一日,路过一个大镇,街上店铺林立,行人如织,看模样甚是繁华。
阿窈笑道:“老伯伯,你这算盘是计帐的?”老儒士道:“不是计帐的,是算命的。”阿窈大感猎奇,问道:“算盘也能算命?”老儒士面露得色,点了点头。阿窈一听,大觉风趣,拍动手道:“好短长,那快给我算算。”
张惠茹偶然间一转头,咦了一声,伸手指道:“你们快看,那儿有家命馆。”大师顺着她手指看去,果见不远处有个铺面,招子上写着“命馆”二字,下边两行小字,写道:“推命测运,铁口直断”。
张惠茹轻嗽一声,清了清嗓音,说道:“我爹爹四十岁时,我出世的,我娘呢,比我爹爹小四岁,我有两个哥哥,年老迈我十二岁,二哥大我八岁……”说到这里,看着他在算盘上一阵拨打,问道:“我说的,你记下了么?”老儒士不敢用心,头也不抬,说道:“记下了。”张惠茹续道:“本年算来,我爹爹五十八岁,我娘五十四岁,我大哥天然是三十岁,我二哥二十六岁,喂,对不对?”老儒士点了点头,道:“对,没错。”张惠茹道:“你算算看,我姓甚么……”
凌霄走过来,问道:“李兄,昨夜如何,睡得还好么?”李衍道:“还好,还好,一夜无梦,一觉睡到大天亮。”凌霄笑道:“你一夜无声无息,必然是修习那《睡经》了,我猜得对不对?”李衍也不坦白,笑道:“看了几页书,按上边说的试了试。”凌霄问道:“感受如何?”李衍笑道:“也没甚么感受,跟常日睡觉普通无二。”
凌霄连连点头,二两银子,那但是平常人做苦工两三个月的人为,这位老者的卦金如此之高,实在匪夷所思,也难怪张惠茹说他打劫,如此漫天要价,实与打劫没甚么别离了。想到此,拉了拉张惠茹,低声道:“惠师妹,卦金这么贵,还是别算了,别白花冤枉钱。”老儒士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说道:“冤枉钱?算得不准,那是花冤枉钱,算得准,如何叫花冤枉钱!”
经他这一说,大师方才看清,在他桌上并排放着两具算盘,光彩乌黑,隐然锃亮,竟然是铁材打制的。更加独特的,则是铁算盘的档格,普通算盘多是十三格,也有九格、十一格的,这两具铁算盘竟多出几格,大略估摸,约莫有十九格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