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惠茹固然嘴硬,心中也晓得那两锭银子丢了,他们身上便再无余银,但话既说僵,再无和缓余地,只得向凌霄道:“给他包子钱。”凌霄瞪了她一眼,满脸气苦道:“那里另有钱,只剩那些银子了,你不晓得么!”张惠茹自知理亏,只得说道:“大师找找身上,看看另有没有。”又问那店东道:“一共该多少钱?”那店东伸出四指,说道:“两笼猪肉包子三十文,四碗紫菜汤十文,合起来一共是四十文钱。”
阿窈听得出了神,全然忘了惊骇,俄然道:“这么说来,这个偷我们银子的小哥哥,就是阿谁‘剑仙子骞’了?”凌霄悄悄一笑,说道:“算你聪明,猜得八九不离十。不过,这个少年却不是阿谁‘剑仙子骞’。”阿窈道:“为甚么不是?”凌霄道:“阿谁‘剑仙子骞’有二十岁出头,而这个少年却只不过十七八岁,以是我说不是。”
李衍也欲互助追逐,刚一解缆,却被那店东一把揪住,说道:“干甚么,吃了包子不给钱,就想一跑了之么?”李衍道:“快放开手,我去追回那人,如何会不给你钱!”那店东如何肯放手,反倒越抓越紧,道:“他两个去追了,你留下来当抵押。哼,想跑可没门儿!”阿窈见状大急,忙上前去扳那店东的手,却反倒被他也一把抓住,说道:“小丫头,你也别想跑!”他虽不会武功,手劲倒真是不小,抓得阿窈疼的大呼。
阿窈一传闻要“乞食吃”,惊得张大了嘴,怯怯的道:“甚么,要乞食吃?”张惠茹正没好气,道:“要乞食,也是你去讨。”阿窈呀了一声,道:“为甚么……要我去讨?”张惠茹道:“谁叫你最小,要乞食,你不去谁去!”阿窈知她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回嘴,噘着嘴不言语。李衍忙安抚她道:“阿窈别怕,便是乞食,也不会让你去的。”心中却想:“别要真弄到乞食的份上,那可当真丢脸之极。”
未几时出得城外,此时中午刚过,日头正烈,大师才丢了马和川资,都灰头灰脸,没半点精力,便在路边一株大树下暂作安息。一坐下来,世人都长叹一声,纷繁躺倒下来。
张惠茹道:“我们为甚么不回武当找我二叔要川资,那岂不费事?”凌霄道:“我们从武当已行了三四日,走了将近二百里路程,这里离襄樊却只要一百多里路程,现在我们一文不名,当然是去襄樊更近些。”张惠茹立住脚步,睁大了眼道:“一百多里路程,我们只剩下三文钱了,莫非路上要乞食吃么?”凌霄道:“说不得了,路上另想体例罢。”李衍忍不住瞪了张惠茹一眼,心道:“还不是全怪你,不然银子能丢了。”张惠茹自认理亏,转过甚去不睬他。
凌霄不答他问话,向那店东道:“快放开手。”那店东见他们返来,随便松开了手,瞪着眼道:“想吃白食可没门儿,小店虽是小本运营,见过的人物可多了,你们别想耍赖不给钱!”张惠茹愤怒忿道:“谁说我们不给钱了,阎王还能欠你小鬼儿的钱么!”那店东将手掌一摊,道:“好,不欠我小鬼的钱,包子钱拿来,一文也不能少!”
李衍感觉甚是不成思议,问道:“一夜连取四十二条性命,莫非竟真的就没留下甚么陈迹?”凌霄道:“要说没留陈迹,也留下了陈迹,在三个尸身边的墙壁上,写着‘剑仙子骞’四个字,别的尸身处,便甚么也没留下了。”李衍、张惠茹听了,口中轻声念叨:“‘剑仙子骞’……好生的名字。”二民气中均想:“一夜连取四十二命,脖颈处只要一条灰线,这般取性命不见血的本事,约莫也只要剑侠才气为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