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见她一笑,心下稍宽,也跟着呵呵一笑。张惠茹笑声立收,喝道:“不准笑!我笑,你笑甚么!”李衍笑道:“你笑,我就跟着笑了。”张惠茹道:“我笑使得,你笑使不得,不准跟着我笑。”
张惠茹坐在石凳上,一边喝茶,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刚才你说叫甚么衍……”李衍道:“鄙人姓李,单字名衍。”张惠茹抬开端,道:“李衍?嗯……是胡言乱语的言,还是油盐酱醋的盐?”李衍又气又笑,忙道:“鄙人的衍字,是宽衍的衍、对付的衍。”张惠茹嘲笑一声,道:“这么说,你是要对付我了?”李衍道:“不敢。”张惠茹道:“不敢,真的不敢么?我看你敢得很啊。”
张惠茹瞧着他,格格笑道:“看来,你给我欺负欺负很不甘心,是不是?”李衍一昂头道:“不甘心,当然不甘心!天下没有人情愿给人欺负。”张惠茹凑上前,向他脸上吹了一口气,道:“女人要欺负人,没人躲得过。”
张惠茹身形一闪,转到他背后,伸指向他颈下点去。李衍顿时后颈一麻,鼻子发酸,两眼发涩,几乎落下泪来,忙一咬牙硬生生挺住。张惠茹扭过脸,笑嘻嘻的瞧着他道:“这个叫‘鬼穴’,臭小子,你不是笑吗,我叫你哭给我看。”
过了半晌,张惠茹见他神采煞白,却冒死挺得住,大感不测道:“好,有些骨气,竟扛得住我们天师派的‘鬼门封穴’!”虽如此说,但要就此干休,却心有不甘,当即一伸指,疾点他颈下又一处鬼穴。这一来李衍可苦了,哭意未消,笑意陡生,这笑直从内心溢出,想忍都忍不住,不由得张口哈哈大笑。
张惠茹不睬会他的话,向李衍一摆手,道:“跟我出去,我有话问你。”回身走进崖下山洞。趁此之隙,凌霄仓猝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这师妹常日率性惯了,吃软不吃硬,你不要顶撞,天然无事。”李衍不置可否,整了一下衣裳,走进山洞。
脸上一副哭容,嘴里却哈哈大笑,其神情当真既古怪又风趣。张惠茹在旁瞧着,心头大乐,鼓掌道:“好玩,好玩,这个别例风趣。明天第一回试手,可起个甚么名字呢?嗯……叫‘又哭又笑’,不好……嗯,对了,就叫‘哭笑不得’。”
凌霄忙上去扶起,问道:“李公子,伤到没有?”李衍又惊又痛,捂胸一阵大咳。凌霄见他摔得虽重,仿佛并未受伤,忙转头道:“师妹,李公子远来是客,不成无礼。”
李衍细心观赏,称叹不已。俄然青光一闪,一道微弱的剑气直袭面门,不由大吃一惊。凌霄抢身跨前,脱手如风,想要扒开来袭之剑。不料那人的剑势蓦地一敛,一个筋斗,掠身卸避开来。凌霄挡在李衍身前,大声道:“你干甚么!”
李衍顿时满身僵麻,转动不得,心知穴道被点,急得张口大呼:“喂,丫头,快放开我!”张惠茹一听,张大了眼睛,问到他脸上道:“甚么?你竟敢叫我丫头……”李衍又急又怒,道:“就叫你丫头!死丫头,臭丫头,快放开我……”张惠茹哼的一声,抬手道:“你有胆量,再叫一声……”李衍大声道:“就叫!死丫头……臭丫头……鬼丫头……”
李衍强忍痛痒,心念急转,本身在琅邪山修道,浏览颇丰,甚么天文经史、星象演数无所不及,经络脉穴册本也读过很多,却从未传闻过“鬼穴”,这“鬼门封穴”究竟是甚么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