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莹真的醉了,十八年后重返江南,看繁花落尽,再饮青田酒,心中的愁绪有如秋风中的落叶,漫天飞洒,不成遏止。
云画雨一时语塞,却不敢对徒弟的私糊口妄加批评,只是低声说:“徒弟,你别难过了,阿雨陪着你。这酒的后劲很足,您……您撑得住么……”
云画雨有点脸红,含混着应了一声。
云画雨迟疑半晌,轻叹了口气,紧紧搀着徒弟,闻到徒弟身上的酒气,确切是醉得不轻。
她不再踌躇,扶着叶莹跳上了马车,翻开车帘刚要开口,那车夫仿佛已看出了她的心机,仓猝道:“女人放心,你的马我会派人牵到堆栈的,包管不会丢失。”
当时节,少女红颜如花,男人俊朗萧洒,微风丽日,看不尽的江南风景。
云画雨愣了下,“是谁帮我付的帐?”
两情相悦,把臂同游,眼里内心都是春意,只觉得旖旎缠绵,情到浓处,便是平生一世,白首不离。
云画雨扶着徒弟,叫来店小二结帐,那店小二迈着两条胖腿奔过来,笑着说:“这位女人,您的帐已有人结过了,酒钱也付过了。”
菜肴很精美,色香味都上佳,一端上桌,便诱得人食欲大振。
叶莹倒了一杯,悄悄一嗅,然后品了一口,“清冽绵柔,香而不郁,公然还是当年的味道!”
这店小二唠叨着说了一通,云画雨听得一愣一愣,叶莹已笑道:“罢了罢了,没有青田酒就算了,你尽管把你们店里最上乘的好酒拿两坛来就行。”
叶莹一笑,又饮下了满满一杯青田酒,“两坛罢了,我受得了,没甚么要紧的。”
店小二笑嘻嘻地说:“可不是。您两位真是运气好啊,刚才我下到酒窖里去找了找,竟然发明内里还收藏着两坛青田酒呢。我从速拿了来,给两位咀嚼。”
云画雨没有出声,悄悄皱了下眉,扶着叶莹,渐渐走出酒楼,正在寻觅自已的马时,就见一辆极宽广的大马车缓缓驶来。
店小二的神采更加难了,“这位客长,不是我不给您老拿,而是我们店里当今没有这类酒了。”
“嗯。”
云画雨低下眸,眼睫扑闪,脸颊粉嫩,似如含苞的花朵,鲜妍敞亮。
车前坐着一个红脸膛的中年车夫,一见云画雨,便跳上马车,恭敬地行了个礼,“这位女人,我是悦来堆栈的掌柜,我已将我们堆栈的上房筹办好了,请女人去我们那边歇歇脚。”
似如蚕食豪饮,两坛美酒,全都见了底。
正说着话,阿谁店小二又过来了,胖胖的脸上堆着笑,把两个灰色酒坛端到叶莹面前。
云画雨道:“你安知我要住店?”
叶莹心疼门徒,不断地给云画雨挟菜,云画雨很打动,在徒弟身边只觉感遭到了久违的母爱,一面吃,一面与徒弟细细闲谈,讲些江湖上的趣事给徒弟听。
云画雨瞥了这车夫一眼,“房钱是不是也有人已经付过了?”
车夫竖起了大拇指,“女人您真是聪明,您的统统开消,都有人付过银子,您尽管放心肠住下就是。”
偷偷瞥了眼徒弟,见徒弟一杯复一杯的豪饮,喝得极其畅快淋漓。
店小二挠了下头,“别的店里应当也没有了。”
云画雨摸出两个银锭子给他,“那么就劳烦你帮我去别的旅店买两坛过来。”
叶莹侧眸望着自已的门徒,“是阿谁送你照夜马的朋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