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马一人愣是杀出一条血路来。
羯族兵卒马不减速，臀不离鞍，弯弓搭箭回身一瞄即射。
他的轻功并不高超，远不如苏幕遮，荣幸的是，仆从也是如此。
“滥杀手无寸铁无辜百姓的石邪便是恶人。”连山说话间已跃到了另一根树枝上向远处奔去。
仆从对锁链如臂使指，一击不成，他双脚在树干上一踩，再次居高临下，锁链一左一右向人与坐骑袭来。
连山已与仆从打过一次，知他工夫走的也是刚猛一起，但在中原中，他从未曾见过这类能与连山掌硬碰硬的刚猛工夫。
奔行在前的马队调头向连山攻来，只见连山身子一跃，错过了这两刀，离马而去，恰好落在拐过来的赤电身上。
“好个连山掌，公然刚猛。”仆从赞道，他说话沙哑似吞炭普通，又有金属之音，非常刺耳，汉家腔调也非常奇特。
也幸亏赤电有灵性，不需连山分神把持，让他的箭术也有了用武之地。
他脚踩在树干上，如大鹏展翅，落在羯族兵头顶，一抓一提，将兵卒扔到马下，本身则落在顿时向连山追去。
仆从收回锁链，他当真说道：“为何不能相提并论，对羯族人乃至很多游牧人而言，你口中手无寸铁，毫无抵挡之力的百姓就是羊。”
“我所杀的，无一不是恶人。”连山一掌将锁链荡开，身子又奔向火线。
仆从与他并行，踩在另一排树上。“你手上性命无数，又何尝不是恶人？”仆从伸出锁链与他比武。
“我曾为奴二十年。”仆从回过甚来，对连山说，“在二十年时候里我只想明白一件事，在这个天下不做狼，便是羊。”
是以一掌逼开仆从后，连山踩着枝桠，在树上向石邪方向追去。
他们的坐骑更被赤电连踹带咬。
连山仓猝抬头躲过，见锁链打在树干上，捅出一个大洞。
而在火线禁止的马队，在连山虎虎生风的“连山掌”开路之下，鲜有一招之敌。
“好与恶由谁定，对你猎杀的兔子狐狸山猪而言，你莫非不是恶人？”仆从持续追击。
连山深知俩野生夫旗鼓相称，谁也何如不了谁，再胶葛下去，只能让石邪跑了。
只是他们一无百步穿杨之能，二又骑在顿时，是以仆从未曾遁藏，箭矢便落了空。
仆从左额上的金印也更加刺眼。
“咴咴”，回应连山的是赤电。
“若超出这条边界便是为恶！”连山说罢，身子向树林外跌落下去。
仆从两条锁链虎虎生风，“啪啪啪”无数根树枝被打断，乃至有腿粗的树枝被劈落。
树林仿佛秋至，一时树叶树枝俱下，羯族马队如在叶雨中穿行。
连山的连山掌也不减色，挥掌时伴随龙吟虎啸，掌风扫过之处，树叶簌簌作响，乃至有大把大把的绿叶被打落枝头。
连山闻听仆从所言摇了点头，“在我背弓打猎时，父亲曾奉告我，即便是狼也从不贫乏对生命的畏敬。身为高于狼的猎人，更应晓得止杀，切勿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