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泥砚以鳝鱼黄为最好,泽若美玉,击若钟磬,易墨、不伤笔;冬不冻、夏不枯,虫不蛀,叶秋荻一眼便喜好上了。
“谁说吾睡不着?”苏幕遮嬉笑一句:“吾只是喜好与美人睡罢了。”
叶秋荻蘸墨后迟迟未落笔,只是皱眉打量扇面上的墨迹,听漱玉一言,微微一笑,在红色宣纸上落笔。
漱玉不骄不傲,微微一笑,却听叶秋荻与苏幕遮抬杠:“即便不是狂草,你也认不出几个字来。”
漱玉取出一方鳝鱼黄澄泥砚,砚体上雕有石渠阁瓦,词讼凝练,技艺高深。
“那你也得睡得着才行!”叶秋荻嘲弄苏幕遮一句。
她知苏幕遮所言乃不知那边听来的故事中一名为郭靖的小子练功的体例。
“当时只觉得有些夸大了,现在看到此帖,笔法瘦劲,飞动天然,如骤雨旋风,顺手万变;又好似千军万马驰骋疆场,满壁纵横。顿觉忸捏,是我小觑枯藤先生了。”
“玉儿当真短长,那一扇子狂草,我咂摸半晌,愣是认不出一个字儿来。”
“德行!”叶秋荻白了苏幕遮一眼。
叶秋荻还是皱眉深思,却能与漱玉轻松对话。
她右手还是不断歇,似能一心二用,直到一勾收笔,临摹一挥而就。
“桑落酒为洛阳人刘氏所酿,传闻他每至桑落时,取水酿酒,因酒甚美,故名桑落酒。桑落酒一向被作为礼品千里奉送,是以别名鹤觞。桑落酒酿酒之法被洛阳刘氏一族代代相传至今,直到前秦被义兵攻破,酿酒的刘氏先人不知所终,以是桑落酒现在是饮不到了。”叶秋荻长叹一声,深觉得憾,却眉头深锁,还是在思考。
然将内功修行融于呼吸、坐下、行路、睡觉当中,非平凡人可行,唯故意机纯真,魂不内荡,神不过游之辈,勉强可行,但也仅可融入眠觉当中,常日里呼吸、坐下、行路若决计指导,必定不能用心,事倍功半。
“这与我有何干系?”苏幕遮开初惊奇,很快觉悟过来:“哎呦,反了天了,你这妮子也来欺负本王了。”
“此话怎讲,对养伤有奇效?”苏幕遮问。
叶秋荻说着,将扇子翻开摊在案头。漱玉在一旁将一四尺乌黑宣纸缓缓放开,用长条乌色雕竹镇纸压住。
这方砚台乃王上送与苏幕遮的。
“养伤这些日子,早课可免,但晨夕之间呼吸运气之法、静坐敛虑之术不能省,太素心经气暖丹田对汝伤愈大有裨益。”
漱玉高低打量,道:“枯藤老翁曾传弟子平、直、均、密、锋、力、转、决、补、损、巧、称十二笔意,即平谓横、直谓纵、均谓间、密谓际,谷主虽不得枯藤先生笔法之神韵,但十二笔意却已深得其方法,有枯藤先生书法形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