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杏初返来,让她去探听探听。”乔瑷收回捏在猫尾巴上的手,想起前两回得了夫人送来的东西接踵而来的事,方才欢乐的神采也染上几分无法。
本年的日头格外暴虐,尚才六月已经让人感觉闷了整整一夏。到了这片绿荫下日头总算被讳饰了几分,比起外头便格外风凉。起居室几案当场而设,两女子相对而坐似在对弈。纵横棋盘上吵嘴子林立,明显已经下了很多时候。只是右方的少女举止稍有些古怪,头弯得低低的,那白嫩的面庞儿几近要贴到棋盘上去了。
“哟,大姐这是在做甚么?”乔珂看似表情颇好,身边不像之前那般成群的丫环跟从,只要贴身大丫环双福手里亲身抱着两匹花丝罗。她望着乔瑷逗的那只猫儿,外相倒是与她屋里养的类似,只是抬爪间可见乌黑,明显是个野的。
国公府二蜜斯乔珂恰是身姿娉婷的豆蔻韶华,走起路来一袭桃粉色纹纱裙摇摆生姿,头上梳着发髻如惊鸟展翅,花蝶金簪翩翩欲舞。虽是比乔瑷年幼,打扮上却慎重很多,即便在家中也是轻描眉眼淡扫胭脂。
乔珂看着她毫无神采的脸,气得绞紧了手中丝帕。她有百十样簪钗金饰罗裙衣裳,走到哪儿不是或恋慕或妒忌的众所谛视,到了这儿却仿佛是作给了瞎子看。
谁料结婚不敷两年,顾夫人诞下的女儿方才周岁,才子便香消玉殒。接着便是顾丞相忽患急病离世,顾大学士丁忧带着小儿子回籍,至今没有起复。
少女看模样约莫有十五六岁,头顶尚梳着懒懒惰散的双髻丫,身上穿戴及地花月裙,虽显娇小却小巧有致,娇媚中带着稚气。白净的脸儿几近一个巴掌就能遮住,她笑起来时眉眼稍稍弯起,透着毫无侵犯感的美,乍然望去便让人难以别开眼。如许悄悄柔柔的嗓音说开来,决然让人难以回绝。
夏季里花墙下自成凉荫,柳月朔出门就看到了那只乳黄色的小猫。少女却眯着眼四周张望了一阵,拍了鼓掌还收回“喵”的一声,才引得那懒洋洋伸直在花叶间的小猫儿走过来,舔了舔她的手心。
当然,她仿佛自小也没有碰到过需求在弟弟mm面前揭示长姐威望的场合――她甚少分开云歇,几个姨娘的孩子除了年节问安也等闲不到这里来。倒是府中二蜜斯,也就是现任国公夫人的长女乔珂,近年时不时都要在她面前转悠几圈。
府里父亲不太管事,她又是母亲的第一个孩子,自小就是说一不二的。前几年那些姨娘部下庶出的玩意儿也有想争宠的,现在哪个敢在她面前昂首?跟着年事渐长,母亲不时带着她插手各家花宴酒会,自是风头无二。
本来院子里只要几棵高大矗立的树,固然翠绿亮眼却过分冷肃。厥后杏初特地寻了些紫藤插种,又在院子中间虚搭了个架子,才养了这么一面花墙。
要论起出身,国公府大蜜斯走到都城哪一处也是排得上名号的。更勿论乔瑷的母亲顾子菡娘家家世极高,其祖父是为官五十载的相国,父亲顾清又是君子伴读、少年状元,大乾王朝最年青的大学士。即便是与凉国公府结了姻,在当年很多人看来也是顾家娇女下嫁的。
“小猫儿昨晚去那里啦?留着小鱼干,又找不到你……”少女抱着小猫儿蹭了蹭,笑得一脸满足。
“本日算来已经下了一个多时候,不若本日先到这里罢,我们明日再续?”小奶猫的叫声仿佛轻羽挠过心尖,少女捏着棋子的手一顿,“嗒”地一声轻响落了子,蓦地抬开端笑盈盈地望着劈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