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恰逢朝事休沐,对于朝臣而言是个可贵的歇息日。但是在森严的皇宫中,御书房的烛火仍然四更亮起。直到摞在手边的折子被拿尽,贞乐帝才摆布动了下脖子:“甚么时候了?”
“有没有好一些?”杜季延假装没有瞥见她的严峻,贴在她耳边问。
顾子桓抿了一口他最讨厌的茶,远远看着城门前的大道热烈起来。那身形高大的男人骑着马一步一停地跟在马车旁,看起来蠢得要命。
三日的时候确切太短。结婚当日忙得昏天公开,次日乔瑷奉茶以后又在榻上歇了一日。最后一天恰好赶得上回门,纵使晓得不免冷场,杜季延还是带着她回了凉国公府,也算有始有终。
离京那日选在五更解缆。乔瑷挽着妇人的高顶云髻,穿戴鹅黄窄袖半臂衫,在晨风中冷得抖了抖。杜家三房长辈和堂兄弟都送到府门外,黑压压的一群人她尚不能完整认得,但仍无毛病几个女眷拉着她的手殷切叮嘱。
这些家务事原也就与乔瑷无关。虽是对赵氏和凉国公的做法都感受啼笑皆非,但也只是听一听罢。她只去了一趟云歇,将柳初带去顾府,也算是给她另谋差事。他日从西南州返来,两人或许还能再相聚。
直到走到延福宫的翠微亭上,贞乐帝才背手而立,眺望在晨光中尚未完整展暴露来的定城。
乔瑷躲在马车里,用杜季延盖在她身上的外袍紧紧捂住脸,实在没想到他竟然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了她一回!她面上的热意还没有退下,脑袋也还没有从那一阵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时之间竟然没有空去想最疼她的小娘舅。
烟波楼此时也有人在高处了望。跑堂的小二趁着上楼的时候打了个哈欠,然后将一壶苦竹茶放在顾子桓面前。
“但愿如此。”贞乐帝神采淡淡的,并没有被他的话欣喜。直到雾色由霭转明,才步下翠微亭。
“杜家小子已经解缆了吗?”高大的城门仿佛也遁了形,半晌后贞乐帝揉了揉眼,转过身来问道。
杜季延低头瞧她媚眼如丝,眼角微红,这才狠狠抱了她一把,掀起她的衣摆探出来,力道适中地帮她揉捏着。
比拟她恐怕失礼在夫家人前落下不好的印象,杜季延就随便很多。这一日的路程早在一个月前就定下,对于武人来讲是极其他裕的。他将小娘子抱到马车安设好,本身翻身上马,叮咛一声,前头的车马就渐渐动起来。
“应当还没有。”石公公方才喘顺过气来,赶紧回道:“杜梭巡谢行时曾说在五更离城。”
杜季延眉峰一蹙:“肚子不舒畅,你如何不喊我?”
这个时候连吹来的风都是冷僻的。贞乐帝在前面走得缓慢,石公公最后小跑着才气跟上去。偶尔撞见扫洒或者掌灯的宫人,远远看到前头那人的面貌就跪做一团。
石公公小眼睛闪了闪,总算晓得了帝君的心机:“陛下洪福齐天,又有穆王爷和诸位大人前去,西南州环境必然会转好的。说不定只需一年半载,杜大人就带着乔女人返来了。”
男人温热的气味拂过她的脸颊,带着刚才那种伤害的气味。乔瑷鼓起勇气点了点头,心想好了些他便要到外头骑马去,没想到此人倒是更加殷勤地动起来。
乔瑷生硬地坐在他身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贞乐帝闻言推开方才批阅完的奏折,搁下朱笔站起来:“已经这么晚了?陪朕到内里走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