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自有亲卫将粮草的动静传到了西山营。刘臣收了动静,亲身驱逐他们。
当年的搞兵工科研设想的人,改行当了地主兼职大夫也就算了,现在连跟人还价还价的本领也都练出来了。
楚衡坐在床榻上,赤着双足,在榻边悄悄闲逛。
陆庭送完军医返来,一眼瞧见那双脚,心头一瞬动了下,到底还是几个深呼吸,将那些悸动压下。
他长长叹了口气,毕竟别过甚:“白术,帮我拔箭上药。”
靠的近了,最是能闻到一些气味。
他的身材固然也曾经弱过,可从未在人前显得这么有力。陆庭回营时,传闻楚衡带着粮草赶来宜州,内心又气又恼,特别看到他在床榻上瘦得都快凸起的脸庞,更是一腔肝火无处可发。
允城往西,大多都是平原,山不高,地步无数。夏季并不是收割稻米的最好时节,更何况之前接连大雨,地步里独一能活的大抵就只要蚯蚓。
带路的副将将人送进了一座帐篷,里头东西未几,床榻边上还挂着舆图,归雁城的位置叫人画了一个圈。
陆庭很有些哭笑不得,一个回身,把人按进怀里,抓着楚衡的手,放在了本身的两腿之间:“光放火不灭火?”
到了宜州,楚衡付了说好的银钱,又专门在宜州订了几桌酒,请那些镖师吃上饱饭,订下邸店房间,请他们睡上几日再沿途返回故里。
他靠着袖中箭,和时灵时不灵的芙蓉并蒂,打跑了一度往粮车边上凑的草寇。
现在,间隔及冠大略不过只剩几个月的工夫,但楚衡已经把本身这条命当作了最后。
这一睡,就有些沉。
楚衡蓦地展开眼,被亲卫拦在粮车不远处的少年,声音发哑,身上还落着积雪,瘦了很多。
这身下的火都蹿起来了,却得了这么句“不隔音就算了”,这是在恼他不成?
他恍忽想起本身的脏,伸手推了推陆庭,却撕扯到肩头的伤,忍不住“嘶”了一声。
“不要活力。”楚衡沙哑着声音,将脸切近陆庭的肩头,头顶是他的鼻息,心跳近在面前。
“帐篷,隔音吗?”
“你这孩子,如何……如何就过来了?”刘臣伸手想去拍楚衡的肩膀,却见一侧亲卫从速上前禁止,方才晓得他这肩膀还受着伤没好。
但现在人在身边了,去想这些又有甚么用。
这一起上,虽晓得他是个大夫,又有大主张,可没想到竟是个能对本身下这么狠手的家伙……这箭但是穿透肩胛了,□□可不得了,那疼得就是他们也受不住。
亲卫刷的拔刀。
亲卫突然回神,抓出一瓶金疮药就要递给他。楚衡摆摆手,忍着肩胛处的疼痛,摸出银针,往本身肩头扎了下去。
“楚大夫,你的伤……”
他向来手宽,打赏人的时候从不踌躇,可这一回,为着能多买一口粮,他一向在与人还价还价。
这仿佛是最后一次碰到草寇,途中虽又碰到过几次不长眼的,但大多有惊无险,见了几个军士打扮的亲卫,多嘴问粮草送往那边。得知是送去宜州的,那些人便收了刀.剑,乃至另有人主动提出要一道去宜州杀敌。
很久,陆庭叹了一口气,低头吻上他受伤的肩头。
可贵歇息的时候,他都忍不住自嘲。
陆庭挺了挺腰,收回低喘,等唇边得了吻,忙伸手在床头摸出一盒涂手用的防冻膏,挖了一指头就往人身后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