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梦。
贺默儿看着他,稍稍侧过身:“都出来,除了守夜的,都关好门窗警省一些。”
远处,传来狼嚎。
月色下,男人的半张脸,半边身子都是血污,模糊还能看到有血水,从他被扯破的袖口处往下滴。
楚衡倒吸一口气,目瞪口呆。
陆庭伸手扭过楚衡的脸,见其神采发白,部下滚烫,心头一紧:“他病了,得从速看大夫!”
一听到二楼的胡人仆从喊“昙奴”,楚衡便直接冲了上去。
看到熟谙的脸庞呈现在面前,楚衡终究有了回到大延的感受。
直到翌日醒来,楚衡才晓得昨夜陆庭说那些狼是来进食的,究竟指的是甚么。
赵嫣仍然被贺默儿护在怀中,外头罩着的极其广大的大氅,内里衬着狐裘,是途中从大夏一户人家家里偷来的。他们留了银钱,却不知,是否抵得过这件大氅的代价。
陆庭上马检察,起家的时候,洪灏问道:“有埋伏?”
“我没事。”大氅中,暴露一张惨白的脸,赵嫣的身材如果再得不到妥当照顾,不但腹中胎儿留不住,只怕这条命也困难,“我撑得住,得走了,不能叫那些人追上。”
就是不晓得,这条命能留到几时。
赵笃清吃了一惊,忙命人先进城去请大夫到庆王府,贺默儿也紧接着变了声音。
陆庭伸手,半靠在楚衡的身上。
远处的声音透着难以置信,刹时拔高,几近破音:“陆成檀,你们返来了?”
赵笃清欢畅的不可,连连号召陆庭等人从速进城。
陆庭将探子送来的动静说了出来。
间隔归雁城越近,看到的尸身越少,连猛兽的足迹也难寻踪迹。
感染了过量酒色的呼伦王,一气之下催发了体内接二连三被儿子、仇敌下的慢性毒素,直接倒下,只剩一口气躺在了病床上。
楚衡嗯了声,过了一会儿,问:“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楚衡有些不放心,赵嫣却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侧身缩进贺默儿的怀中,闭上眼道:“我想回家。”
“都出来。”
朝归雁城走的路上,不时能见到饿死的、重伤而死的兵士,大多穿戴大钺氏的兵甲,很多人已经两颊凸起,被草原上的猛兽啃食了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