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岚叹了口气,将髻上的簪子取下,那一头黑便垂了满肩,本就雌雄莫辩的五官,显得媚色逼人。
他一起缓缓地穿过双面游廊,绕过抱厦,行了半个宅邸才到了自个的院子,这院子在外府和内宅之间,以一片竹林与外间隔开,背靠着苏家内宅的花圃,景色极好。
“祖父叫我讲实话,我讲了,您却不信。焉能怪我?”
“郑家三代单传,郑伯父怎能舍得你去疆场上冒死。这三年已是极限。你的位置在这城里,郑家只能交到你手里。”
“九门,神策,京营,羽林四军皆是殿前兵马司,神策五千拱卫宫城由玄汐节制,我借高州节制了羽林,我手中现下三千可用,剩下两支也有万余人卫京畿和四州。”苏岚低低的说着,却猛地一顿,“爷爷何意?”
“今儿您也是累坏了。”扶月选了身天青色锦袍,并青玉簪和同色腰带放在苏岚身边,坐在了他榻边的锦凳上。
苏岚垂下头饮茶,神采寡淡,目光微微闪瞬。
苏岚悄悄抚着喉结,眸色一沉,便站起家来,出了配房。
扶月将他身上的官服缓缓褪下,解到中衣时,手微微一顿,看了眼苏岚的脸。
“安西四州本就是我苏家的旧地,因我父亲的原因,大权旁落了近2o年,合该回到我手里了。我可不但要将军府的地契,我还要兵符。”苏岚在郑彧面前一贯是从不讳饰的,眉宇间还是是一派轻松,声音倒是冷冽的。
“是明着还是暗着?”
苏岚一排闼,便踏入暖阁,竟带了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还要感谢那位今晚布局的人,脱手的目标不算,起码搅乱了这一池春水。”苏晋的神采倒是松了一些,竟也模糊有了几分浅淡笑意。
只书房那一间暖阁亮着灯,窗上映着人影烛影,苏岚叹了口气,对着书房门口肃立的掌苏家保护的苏南道:“去给爷弄几碗汤团来。”
东厢里,端倪清丽的扶月正为苏岚选着衣裳,苏岚只歪在一旁的罗汉塌上,一脸的怠倦。
苏岚不过点头浅笑,道:“顿时就要冬围了,只怕事端陡但是生。苏城兄弟二人,亦要随行吧。”
“明儿冬围,我瞧着会热烈的很。”郑彧又夹了口雕梅麋肉,“你家这厨子做麋肉当真是极好。”
“现在局势并不明朗,合着全部都城都不好过。”苏岚夹了颗雕梅,“明儿带着这厨子可好?”
郑彧语罢,目光倒是落在苏岚执杯的左手上,那道横贯手背的伤疤,在烛火辉映下愈骇人。
“批示使是二品武官,倒也能够入阁了。”苏晋淡淡一笑,道,“张家人坐的有点长了,便拿他们开刀吧。都城握在他们手里,我睡不平稳。”
“但是你动的手?”
郑彧亦是一笑,道:“也是。别个时候,也喝不到你那酒。”
“我确切摸索了下东宫。”苏岚想了想道,“他身边的死士,比我想的多。并且李家手里的军队,大抵也比我们晓得的要多,这就有点费事了。”
“待其间事了,我还是要归去的。”苏岚将手中酒杯放下,“只是,谁在我背后,我都放不下心。我的命只敢交给你。”
苏峻见得苏岚,便指了指劈面的椅子,苏岚刚要落座,便听得:“我可叫你坐下了?”
竹子上积了雪,他脚步一重,便有雪落在肩头,干脆将肩头大氅甩给他身后肃立的保护郦青,自个着着锦袍入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