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纳兰瑞伏在地上,语气悲惨,一旁的曹泉仿若老衲入定,“请父皇节哀。”
“废太子,命赐死。皇三子着封为太子。”天子语意讽刺,说着竟是笑出声来,“摆布你早就想好这圣旨的内容了,便自个写吧,玉玺,你也本身盖上。”
寝殿又规复了一室寂静,天子寂然地倒在床上,愣愣地看着明黄的床顶,眼角缓缓流下一颗泪来。
“李成浩已经绑了,这会就送回李家去。”才过了太和殿,郦远便呈现在苏岚身边。
“诺。”苏岚恭谨地应了声,下笔极快,瞬息间便写好了旨意,由着曹泉加盖了玉玺,将那旨意拿给纳兰瑞。
“老三啊,他是你皇兄!”天子叹了口气,像是被抽暇了力量似的,“是朕小瞧了你。”
老天子转过甚来,看着纳兰瑞,面色震惊似是全然不熟谙面前人,纳兰瑞亦是一脸安静地与他对视着。
天子的寝宫里,药味浓厚,此时一片沉寂,一袭甲衣的玄汐悄悄站在内殿天子的床帐之前,见得纳兰瑞和苏岚出去,微微欠身,便站到了一旁。
但是,也直到现在,他终究肯定,纳兰瑞才是最合适这个位子的人。在这个残暴的大争之世,只要这个儿子,能带着这个帝国,登临六合。
“大皇兄...呵,你把他如何了?”天子眼里一片血红,瞪视着这屋中几人。
“朕身子不当,老三,本日起你便监国吧。”天子瞧着纳兰瑞缓缓道,“不必报朕讯断,自个拿主张就是。”
天子不知哪来的力量,一把扯掉了床帐,一张惨白的脸泛着病态的嫣红,手指颤抖地指着跪着的纳兰瑞,声音沙哑而短促:“老三,你这是甚么意义?”
“父皇,昨夜大皇兄矫天子诏,命张澎率军杀沈琦于府邸后,企图入宫反叛,儿臣无法之间,只得命苏岚玄汐率羽林神策两军弹压兵变。幸而,大皇兄兵败,九门及京营亦被节制住,请父皇放心。”
“皇后啊,朕对不住你。”半晌他才叹了口气,擦掉了眼角的湿痕。
“诺。”
“着人告诉各府,今儿早朝如常,李家和张家,也得来。”眼瞧着皇上的寝宫已经被神策军团团围住,五步一岗的场面瞧着就让人觉着压抑,纳兰瑞却仍旧笑的温雅。
“父皇,儿臣亦不想走到这一步。”纳兰瑞这时已是直起家子,连如同缝在脸上的温雅笑意都隐去,神情上的悲惨凄楚却不是作伪,“皇兄在您饮食中下毒,教唆江源勾搭周人杀死李由,又豢养死士肆意绞杀与他分歧的大臣,这般行动,父皇都能忍他,只是禁足了事,儿臣也是无话可说。儿臣不能由着父皇把祖宗基业,交到他手里。父皇您既然不给,儿臣就只得抢!至于本日的局面,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方才,他是真的怕了,怕了这个他本来从未看破的儿子。
“另有一个时候,宵禁就要过了。”苏岚表示宋凡批示部下打扫疆场,便另带着人随纳兰瑞向着内宫而去,“都城里的局面必将得节制下来,总不能叫百姓感觉发急。”
“大皇兄谋逆得逞,已是认罪。儿臣念手足之情,允了他他杀。”纳兰瑞说着这话,竟是语气里都染了几分悲意,仿佛逼死纳兰瑜的并不是他。
“能叫玄汐给你做细作,老三,是朕,向来没有看清过你这个儿子。”天子的声音衰弱而又有力,“苏岚,你去,把朕的旨意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