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在上,列土为证,今楚皇子瑞,即我主之位,特告彼苍厚土,佑我国度……”
“去吧。”苏岚对着躬身告别,苏晋暖和一笑,暴露了宋凡从未见过的模样。
“齐皇美意,岂能推却。”纳兰瑞欣然浅笑,回看向司徒岩若,“睿王觉得如何?”
苏晋上前,接过玄昂手捧的圣旨,代太上皇宣读圣旨,昭告天下,新皇即位。
“本日宗正使,是敏王,并非德王。”苏岚趁此喧哗,含笑看着玄汐,“玄郎妙手笔。”
“本日天气极好。”苏晋手握着黄花梨拐杖,也走到了苏岚身边,“是个好兆头。”
阳光穿云而过,照彻太庙前华表,沿那一道中轴线,穿过伏地的群臣,直落到重新站起家来的纳兰瑞身上,忽有种天光照彻的庄严。
苏岚听他此言,亦是笑过便不再言语。德王这宗正丢的实在冤枉,启事不过是他季子触怒了她身侧的玄汐。德王二子与玄涑人前争论,不知怎的脑筋一热,仗势欺人,玄涑脾气暖和不似兄长,天然让步。此事落到玄汐耳里,便回报到了德王身上,借着宫宴,偷偷换了胡旋舞上去,王皇后闻知此事,亦不喜德王妃倚老卖老,对宫务指手画脚,更是晓得玄汐才气足可结束,便推波助澜。倒是苏岚,得了玄汐情面,白捡了个便宜。
“德王妃失礼,足见德王治家不严。一介王府尚不能治,如何为纳兰皇族之族长,如何为宗正教养皇室?”玄汐神情安肃,冰霜之色亦如平常。
帝皇即位,先祭先人,再告六合,而后回到皇宫太和殿宣诏受群臣朝拜,再登城楼受百姓朝拜,才算是礼成。
楚人尚玄、红,祭天祭祖时皆服此二色。纳兰瑞一身玄色号衣,以红线绣华章,背后绣飞龙在天纹饰,外罩的长裾拖地,似龙尾盘延。冠十二流冕,手执玉垚,由礼官牵引,步行而上九十九级台阶。
“列祖列宗在上,吾为使亲告,皇子瑞,今即天子位……”
“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群臣伏地而拜,三声山呼。
群臣起家,发展而出,苏晋玄昂,奉纳兰瑞登帝辇,禁军抢先开路,帝辇缀后,世家家主车架鱼贯而出,即便是被囚禁在府的李由,亦是现身此地。
仍旧是宵禁之时,天涯刚暴露一条亮色,马蹄声在空旷的朱雀大街上,听得清清楚楚。
“得空,你进宫探探贵妃吧。”苏晋拍了拍苏岚肩头,未着华服锦袍的苏晋显得也有些老了,鬓角的白,掩蔽不住。
前夕里回返家中时,天上犹有细雨,淅淅沥沥下到后半夜,叫人悬心。
苏晋又宣圣旨,奉先皇后李氏、刘氏为太后,册封太子妃王氏为皇后;订立仍用延熹年号,至来岁一月月朔改元贞观。
“今天下安稳,皆赖我三国。”齐朗笑着对纳兰瑞说,“三国皆是新君,此乃天赐之机。齐国愿为东道,邀您与周皇会盟。”
“今儿以后,我也是正儿八经的三朝元老了,那里不老。”苏晋笑着摇了点头,“回吧,我也该按品大妆,奔太庙去了。”
苏岚飞掠而出,上红缨在风中拂动。身后苏家宅邸前的苏晋,瞧着她逐步消逝在这朱雀大街上,缓缓对着身边的管家苏誉道:“我啊,还是老了。这个天下,该是这一代的了。”
这一厢,纳兰瑞已是受足了百姓朝见,复又与齐朗并肩步下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