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卿缓缓站起,走到一侧车壁的舆图前,指着上头的兵力漫衍,淡淡道:“阿荼,两个月前,胥军兵分三路千里偷袭,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已攻陷我南部四州。

但是步千洐回到山谷中时,却也大吃了一惊——全部山谷像是被火烧过一遍,营地破败,满地灰黑,兵士们的哀号声此起彼伏。

“报——”传令兵冲过来,“有君和兵送来封信。”

因为步千洐的速率实在太快。君和标兵报有疑兵在五里外时,他和破月率前锋已到了营门口。也就说,明知他会来偷袭,可还是拦不住。

蒋念宽是位年过五十的老将,之前代替颜朴淙镇守东南,与赵初肃齐名。此次天子不吝将两人同时用在北面,可见一统天下的决计。

只见那人策马在山谷正中站定,声音格外宏亮、语气非常傲慢:“敢问是大胥哪位将军在此设伏?”

步千洐恭敬地接过一看,粗心是调派抚国大将军赵初肃、镇国大将军蒋念宽率两路兵马,于一个月后解缆,以扫荡青仑残寇为名,超出青仑戈壁,奇袭君和。步千洐等青年将领名字,都鲜明在随军之列。

破月游移地拉他袖子:“他们会不会趁机偷袭?”

暮秋的密林,在夕照下闪现厚重苍茫的金黄色。赭色雄师于林中蜿蜒前行,脚步声是数千人收回的独一声响。

过得小半个时候,标兵来报,敌军当真在十里外安营扎寨。破月忍不住说:“唐熙文如此怕你?”

唐卿放下书,已无半点书卷病弱青年的气质,寒眸精光四射,似宝剑沉砺锋芒:“安定防地,不准再让胥军北进一里。”

他重新坐下,手指在案几上悄悄敲着,眸中升起笑意:“然我只要你一个弟弟。若你为步千洐讨情,我能够考虑,饶他一命。”

步千洐点头,目光放得极远,仿佛正透过夜色看着远方这支奥秘的敌军:“上个月初九,他在我手上吃过败仗。此人鬼得很,惯用诱兵之计,必是想趁我西撤之时,伏兵偷袭。”

呈上一看,笔迹苍劲沉稳,只要八个字:“礼尚来往,午后再打。”步千洐不怒反笑,对传令兵道:“答复君和人,可!传令下去,全军生火做饭,吃饱肚子,午后再打。”

又等了一炷香时候,公然闻声马蹄声、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麋集。众军士屏气凝神,只待瓮中捉鳖。

黑衣青年恰是唐荼唐十三,蹙眉:“你先娶。”

一个时候的时候,两边狠狠打了一场,到底是步千洐的精锐占了上风——君和折损三百余人,军帐被烧毁大半,步千洐虽未抓到唐熙文,却几近率军满身而退,可谓是大胜。

一个时候后。

刚才唐熙文汇报的,不过是我前锋军第一次小试技艺,已歼敌两万。以是此次战役,君和必胜,不会有任何牵挂。这天下,必然是君和的。”

副将又问:“敢问来者何人?”

步千洐和破月最早蹙眉对视——因为他们听到,脚步声停在了谷口外。

对方寂静半晌,俄然恭敬道:“本来是步千洐将军在此。我家将军说了,他曾是步将军部下败将,这仗不必打了。我们退兵十里,为步将军让道。告别。”

“将军,现下如何是好?”副将问。

步千洐翻身上马,破月取出舆图铺在地上。步千洐深思半晌昂首,隐有笑意:“奉上门的肥肉,不能不吃。火线十里有片山谷,我们就在那边设伏。亲兵队,你们到最前头,对方的标兵很快也会到,全杀了,不要流露一点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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