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千洐笑道:“遣人去探,往西的路上是否有伏兵。”
步千洐以为稳超胜券,乃至极其放松,表示破月到背面去睡,那意义是等娘子你睡醒了,统统都搞定。破月发笑,那里肯。
面前的状况已经很清楚——路上的伏兵只是幌子,对方的实在企图,是偷袭山谷。若不是他率军反击,只怕伤亡更大。厥后粗一统计,竟折损了四百余人。算起来,还是对方略胜一筹。
“你该睡觉了。”另一名黑衣肥胖的青年抱剑坐在一旁,神采不是很耐烦。
一语既出,步千洐以下,大家皆惊。
“为何现在俄然要合兵?不是打得好好的吗?”破月问。
过得一刻,标兵返回,报路上果有伏兵迹象。步千洐微微一笑:“他们伏击,我们便偷袭。将那唐熙文活捉了,也是美事一桩。传令下去,半夜时分脱手。”
“如何?”唐卿淡笑道,“顾虑步千洐?”
又等了一炷香时候,公然闻声马蹄声、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麋集。众军士屏气凝神,只待瓮中捉鳖。
谷中那人答道:“我们是游击将军唐熙文的部下。叶将军,我家将军问,今晚打是不打?”
步千洐蓦地勒马:“是君和哪一起军队?谁是领军大将?”
步千洐点头:“应当说是正面会战。决斗……只怕还早得很。”
破月伏在一片黑黢黢的山坡后,身边就是步千洐。此处视野极好,清澈的月光下,远远可见局促的山谷入口,一旦敌军踏入埋伏圈,必然九死平生。
军队正中,有一辆套八匹骏马的玄色大车。车体皆是精铁所制,马蹄、车轮包着丰富坚固的皮革,于颠簸的坡地穿行,如履高山。
一个月后。
两兄弟都沉默下来,这时车外有人来报,车帘掀起,恰是游击将军唐熙文。
赵初肃刚从桌上拿起密旨,闻言发笑:“你倒机灵得很。不错,昨日我入宫,领了圣旨。看吧。”
十三沉默半晌,点头:“讨情。”
步千洐翻身上马,破月取出舆图铺在地上。步千洐深思半晌昂首,隐有笑意:“奉上门的肥肉,不能不吃。火线十里有片山谷,我们就在那边设伏。亲兵队,你们到最前头,对方的标兵很快也会到,全杀了,不要流露一点风声。”
秋夜寒凉,圆月似玉。步千洐与破月并肩策马,五千人的军队于密林中,沉默逶迤而行。
青年抬眸笑了,“我这身子,还不知能拖几年。光阴苦短,这些书我定要看完。对了,阿荼,此次急着挥师南下,有件事我一向没来得及叮嘱你:此次仗打完,你如何也该娶个老婆了,我们唐家也就有后,父亲也欢畅。”
赵初肃站起来,眉宇间也很有些意气风发:“青仑降将已招,的确是君和向他们供应了战车图谱。君和乱我大胥之心昭然若揭,两边已成水火不容之势。今次我向皇上保举你为我副将,我们定要全胜而归,你勿要孤负我和皇上的希冀。”
副将率了五百马队,动静极大招摇过市地往君和兵的埋伏圈去了。步千洐早有叮嘱,务必走慢些,一旦不对,掉头返来,定要勾得敌军伏兵心痒难耐。
“唐熙文没这个本领,能在本将军眼皮底下玩偷袭。”步千洐对标兵低喝道,“再探,对方领兵的到底是谁?”
他重新坐下,手指在案几上悄悄敲着,眸中升起笑意:“然我只要你一个弟弟。若你为步千洐讨情,我能够考虑,饶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