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天时人和一样不占,北伐的节拍只得放缓,待来年春暖花开再做筹算。荣幸的是,君和人并未乘虚而入,他们仿佛也打疲了,到处高挂免战牌。
十三和破月同时看着步千洐,他却盯着唐卿,突然笑了。
“如何,不欢迎我?”他含笑问。
“三生有幸。”
现在寒冬腊月,四周又是战区,那里会有不长眼的刺客伏击唐卿?莫非……是胥人发觉了唐卿的行迹,意欲斩草除根?可如此一来,两国那里另有战役的能够?她被这个动机吓得心惊胆战。
十三点头:“很多,更好。”
“哦?”步千洐和破月都很惊奇,“说清楚些,如何回事?”
包抄圈中,十三和唐熙文一左一右,正在奋力抵挡。十三的黑袍已被鲜血渗入,看起来湿漉漉的一片。右肩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肉翻露在外,狰狞吓人。他号称快剑,现在行动还是很快,可招式间已见迟滞,险象环生。
“哦?”步千洐挑眉,“前提是?”
如何办?去找步千洐吗?
步千洐钻进被窝,摸到破月光滑冰冷的身子,将她全部抱入怀里。
两人对望一眼,眸中都闪现喜意。
半晌后,院内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那人长靴踩着积雪,一步一步,明显脚力踏实,却有种淡然的安静。因为安静,反而显得沉稳。
约莫是纸张窸窣动静较大,步千洐和唐卿同时转头,却见他们一人举着张图,破月望着十三笑,十三虽没笑,但常日冰冷的眉眼,却似被一只无形的手安抚,较着温和了很多。
故这么算来,步千洐已有半个月无仗可打。
步千洐举起酒杯:“唐兄本日为何而来?”
十三眸中这才闪现浅浅的笑意,他没有顿时走过来,却转头看向屋外:“另有。”
破月又往前掠行几步,悄无声气跃上大树。这下看清了:火线数十丈远的山丘旁,一场苦战正步入序幕!
秋去冬来。
嘉奖的圣旨也很快到了火线,将士们斗志昂扬,几近都要剑指承阳,企图占据君和全境了。
破月发笑。
她在心头默念苦无师父的叮嘱——但求问心无愧,已有了主张。步千洐难堪,她可半点不难堪。
步千洐虽是一军大将,但媾和触及国策,他无权参与。两伉俪期盼地等了三日,终收到动静,说君和使者本日会到达大营。
步千洐不由得笑了:“冲弱之心。”
“十三,你瘦了。”破月柔声道,“我们都很顾虑你。”
那亲兵答道:“方才我从中军大帐过来,听青仑王的亲兵说,仿佛是收到了唐卿元帅的信函,克日要派人来与赵大将军、蒋大将军媾和。”
开初是正面对抗、平分秋色,胥军亦未能再向北推动。入了十一月,却有了转机——密探来报,唐卿不知何故奥妙返回了承阳。这对大胥天然是好动静——少了唐卿的君和军,如同少了主心骨。在赵初肃、蒋念宽、步千洐、慕容湛的带领下,大胥一鼓作气,胜利将战线往北推动了五百余里。也就是说,昔日大胥被占国土,几近尽数光复。
步千洐点点头,唐卿转而问道:“步老弟对媾和一事,意下如何?”
他前次放走唐卿,还能够说是一命换一命,此次如果是赵将军命令,步千洐还主动脱手救援,那就是叛国了。
唐卿也笑:“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