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淡淡扫过破月,看不出半点端倪,随即上前一步,与另一名官员酬酢起来。破月心扑十足地跳,没法按捺而又匪夷所思的狂喜涌上心头。
他的爹,楚余心?
破月点头。
那眸子一暗,杀意森然。
本日终究有了机遇,本日终究再握住她的手。可那人竟似将月儿看得甚重,不顾王命,追上夺了归去。
破月忽地想起楚余心,急道:“等等,那蛮军将领……”
面前的一幕毫无疑问是刺目标。破月坐在床上,抬眸望着那人,目光竟透着温和。而那人静肃立在她身边,面无神采地抬起大手,摸着破月头顶。
第五十一章
或许流浔人对蛮族威慑甚重,一起兵士看到他的服饰,不是绕道,就是看到令牌后怯懦地分开。他通行无阻,直至中军帐外,深吸一口气,翻开帐门走了出来。
步千洐痛得难受,亦刹时沉着下来。目睹跑过来的蛮人越来越多,他明白再缠斗,更无机遇救破月。忍着心头剧恸,仓促看了一眼伏在楚余心肩头的破月,一咬牙,纵身向外掠去。劈面几个蛮族兵袭来,他顺手砍翻几个,夺了匹马,策马跑远。
破月内心格登一下,刹时如醍醐灌顶。
步千洐浅笑:“这些日子,我们一向与蛮族交兵,也存眷着蛮军的行迹,只待有机遇,便将你救援出来。前日,有一队流浔官兵,从北方而来,被我的人撞见,才截获了流浔国主的密信,他竟想获得你。”他紧握她的十指垂垂用力,“我便来个将计就计。呵呵,想不到颜老乌龟,竟然是流浔人。你给我的玉佩,但是他的?”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破月,乌黑的眸垂垂闪现深深的惊痛、顾恤之情。破月鼻子一酸,咬着下唇。他悄无声气地在她身边蹲下,握起她一只手,握得很用力,模糊生疼。
破月看到他,欣喜万分,站起来冲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腰身:“阿步,他是你爹啊!”说完一抬手,揭开了步千洐的人皮面具。又松开步千洐,走回楚余心身边,扯下了他的胡子。
爹?
楚余心神采木然地立在车辕前,日光将他的脸照得清清楚楚,乌黑的眸直直盯着颜破月。
破月被平放在车上,看着玄色车顶,强自安稳呼吸。过得半晌,只感觉车体一沉,一人已是翻开车帘,走了出去。
破月接过喝了,用极含混、迟缓的声音说:“你不能杀他。他是你儿子,你和朱聪玉的儿子,楚千洐。”
楚余心悄悄地看着她。
“月儿!这到底为何?”步千洐厉喝道,听到她叫他爹,步千洐内心莫名地抽了一下。
他艰巨地看着那人,那人也望着他。阴暗的烛火里,只见那人边幅威武,如此熟谙而陌生。很多种猜想、很多的迷惑,十足涌上心头,却又昏黄不清。他只感觉眼睛和耳朵都有些发烫,那人的身影仿若从他茫然的视野里极其深切地凸显,而他听到本身的呼吸声,又热又促。
颜朴淙。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破月微微吃痛,不得不张嘴。他往她血淋淋的嘴里看了一会儿,走到桌边端来一杯水。
一向走回床边,他才将破月放下,解开她的穴道。破月刚才为了禁止他杀步千洐,咬破了舌头,现在剧痛难当,满口的血。
步千洐神采突变:“噤声!”
这一拼掌力之下,步千洐只感觉本身雄浑的内力一到了他掌里,竟似无影无踪了般。随即只觉一股热力从掌心袭来,山呼海啸般直扑心窝。五脏六腑都如同被搅翻,满身脱力,重重向后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