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营帐几步,便见火线停着一辆马车。一名蓝衣官员肃立在马车前,看到破月等人,只淡笑一声:“还算蛮奴识相。丢上车吧,莫要误了王命。”
或许流浔人对蛮族威慑甚重,一起兵士看到他的服饰,不是绕道,就是看到令牌后怯懦地分开。他通行无阻,直至中军帐外,深吸一口气,翻开帐门走了出来。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破月微微吃痛,不得不张嘴。他往她血淋淋的嘴里看了一会儿,走到桌边端来一杯水。
这一拼掌力之下,步千洐只感觉本身雄浑的内力一到了他掌里,竟似无影无踪了般。随即只觉一股热力从掌心袭来,山呼海啸般直扑心窝。五脏六腑都如同被搅翻,满身脱力,重重向后摔去。
“月儿!这到底为何?”步千洐厉喝道,听到她叫他爹,步千洐内心莫名地抽了一下。
步千洐悄悄抚摩她的脸颊:“我的人在三十里外策应,你不会再刻苦了。”
只见他身着锦衣乌靴,腰缠玉带,负手立着,神采非常倨傲。他的身材极其高大,看起来是个三十余岁、面孔浅显的男人。可破月看到他的双眼,只觉似曾了解。那眸子黑而湛,冷酷的神采却令她感到靠近。
步千洐身子一僵,将她抱得更紧:“无妨……欺负你的人,我定不放过。”
以往听到传言,贰肉痛难当,又嫉又恨。他只能对本身说,定要抢她返来,杀掉欺侮过她的人。只是一想到或许已有别的男人占有了她,他的头就刺痛难当,内心晦涩一片。
是他。
步千洐心头刺痛,面上嘲笑:“蛮奴,你连国主的号令也不顾了吗?”
破月忽地想起楚余心,急道:“等等,那蛮军将领……”
“爹?”他迷惑地开口,看向破月。
他目光淡淡扫过破月,看不出半点端倪,随即上前一步,与另一名官员酬酢起来。破月心扑十足地跳,没法按捺而又匪夷所思的狂喜涌上心头。
步千洐痛得难受,亦刹时沉着下来。目睹跑过来的蛮人越来越多,他明白再缠斗,更无机遇救破月。忍着心头剧恸,仓促看了一眼伏在楚余心肩头的破月,一咬牙,纵身向外掠去。劈面几个蛮族兵袭来,他顺手砍翻几个,夺了匹马,策马跑远。
本日终究有了机遇,本日终究再握住她的手。可那人竟似将月儿看得甚重,不顾王命,追上夺了归去。
一想起那人扛着破月的模样,他的心就如刀割般痛。他怎能、怎能再容忍破月与别的男人共处一个早晨?
她的话没说完,因为楚余心抬手点中她数道大穴,她的声音消逝在嗓子里。而后身子一轻,已被楚余心扛上肩头。
破月听他语气沉痛,知他是曲解了,破涕为笑道:“不,我没刻苦。真的。也没人碰过我。”
“不要杀他!”破月看得清楚,立即从步千洐怀中摆脱,扑畴昔抱住楚余心的胳膊,“他是……”
步千洐逃出帐外,又如何舍得就此拜别?固然内伤甚重,他也清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但本日见到了破月,要他再罢休,底子不成能。
车子缓缓动了。因为身处数万人的蛮族大营,他甚么也没说。而她也懂,只怔怔望着他。待行了一会儿,似已出了大营。他掀起车帘一角仓促看了眼,随即伸手,替她解开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