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转头淡淡地望了一眼内侍，内侍们顿时留步不前，垂首低眸。天子这才持续向前走，一向走到冷宫四周的一片菊花地，才在树下闭眸静坐。
天子慢慢道：“是朕太放纵，才令你如此猖獗行事吗？”
“是。”
以是现在，老花匠悄悄地看着慕容离，听着他语气中的无情，却只是沉默不语。因为他晓得，这位帝王已不是当年稚嫩的太子，他一旦作了决定，无人能变动。
天子沉默不语。
内侍们跟了一段，却见天子在御花圃里一处极偏僻的角落留步。
“砰——”茶盏摔碎在距他半丈外的空中，殿内数名侍从扑十足悉数跪倒，头埋得极低。
天子端倪这才伸展，冷哼道：“算他晓得轻重。好端端一个诚王妃下落不明，传出去朕都丢脸。”
“朕不想令湛儿绝望，但也不会容他行差踏错。”他慢慢道。
御书房书案左上角的折子，越堆越高。
“回皇上，已是戌时了。”内侍答道。
“猖獗！”天子重重一拍龙椅，“枉你姓慕容，却没有半点慕容氏的勇敢狠绝！颜朴淙贵为九卿，自豢养名女子，何错之有？你既横加干与与他相争，便该一力承担到底，皇家婚事又岂能儿戏？你对那颜破月一往情深，为何又让与别人？天下那个受得起我慕容氏的相让？你大错特错，错得离谱！”
天子冷冷道：“事关皇家面子，步千洐不能留，颜破月更不能留。”
“颜破月与我本无伉俪之实，亦是我遣她走的。统统皆是我胡作妄为，求皇兄惩罚我一人！”
老花匠摇点头：“轮痴情，小殿下又如何比得过皇上您？只为了保全夫人名节，将亲生儿子当作弟弟，父子不得相认；只因为她说了句不肯让小殿下双手沾上鲜血，皇上便将小殿下交给念佛诵佛的太后扶养，明显他在诸位皇子中资质最好，却与皇位无缘，只因皇上您承诺了夫人，要保他一世欢乐安然。”
天子冷冷道：“到现在你还不说实话，好，朕成全你。传旨：诚王罚俸一年，往邕州守皇陵三年；命大理寺马上缉拿颜破月，杀无赦！”
连日小雪，令巍峨大气的朱红宫殿，也染上了几分夏季的凄迷冷僻。
“七月十五，二殿下与诚王合兵。”
冬去春来，夏季炎炎。
面前是暗色锃亮的硬木空中，在宫灯晖映下，映出阴暗的光芒，也映出一个久跪不起的身影；鼻翼间是平淡暖和的檀香，填满了空寂而巍峨的大殿，却更显皇家严肃的沉寂。
次日，天子收到暗卫的折子，说是诚王已随二殿下往北安定青仑族叛军去了。天子看完，将折子放在书案左上角，寂静不语。
一年前。
“皇兄！”慕容湛狠狠一磕在空中，再抬开端时，额头已是鲜血长流。
“皇兄不成！”他厉声道。
首级寺人见状，朝其别人递了眼色，寺人与宫女，悄无声气地退了出来。首级寺人恭敬地关上了殿门。
天子微微色变。
内侍赶紧点头：“诚王未曾奉告二位殿下。二位殿下大抵觉得，是皇上对诚王练习禁军的结果不对劲。”
慕容湛发觉讲错，却还是刚强地望着天子。
“是。已经跪了三日三夜了。”内侍悄悄道，“方才大殿下和二殿下也入了宫，陪诚王一起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