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声自南番军队的最火线传过来,一声又一声高出天涯,带着仿若身后重生般的不能自已的欣喜若狂。
在他身后,陈谦凌一手持弓,另一只手搭在弓弦上,抬头看昏黑的天涯,乌青云层背后,他仿佛模糊见着透出的辉光一抹,锋利如电,而他,笑意森然。
面对节节败退的北齐雄师,宋轶银牙一咬,手中长枪狠狞一挑直指长天。
南番军对峙的最前面,已经换上了新来的五千兵士。在全部军队的最后,嘲笑着的首级稳坐于顿时。
“剩下的人,能站起来的,就随我去,去救人,去护国!”伴跟着她的长啸,是剑光刺眼,雪色逼人。
身边服侍着的副将重视到他的嘲笑,上前一步点头道:“公子,您看现在?”
俄然又是一只脖子上缠了红绳的黑鸟,在他的视野里缓慢掠过。黑鸟的叫声还是那般锋利,电光火石之间,陈谦凌只觉心中一阵恍忽和不安。
......
宋轶看也不看一眼,手腕用劲,“噗嗤”一声长枪收回。
战事也正如陈谦凌与宋轶所假想的那样持续生长下去。
人影一闪,顾长歌悄悄落在疆场火线的一株树上,冷眼瞧着再一次撤退的南番。
因有救兵到来而士气大振的南番军很快清算成队。
带血的,狰狞的,火光里淬炼过,冰雪里创冻过的亮光。
两军再一次对峙。
北齐雄师最前边有兵士颤抖着嘴唇,眼含错愕,“南番...南番有救兵...我们入彀...啊!”
“去!”
黎黑的地盘上有散落的兵器,上面染满了红艳的鲜血。
“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比及多少年后,归于六合化风格烟一抹,成了上位者脚下的灰尘。
“言萧,你去城里告诉乔钰,战事突变,速派兵马。”顾长歌朝着暗处言萧所藏之地的虚空开口,她的衣衿在风里割出凌厉的弧度,长剑划空吼怒若鬼哭。
兵器和鲜血上面,是死人,另有白骨。
兵士们沉默着,却用尽统统力量站起来,手中枪尖直欲捅天。
天光一亮,似是震颤,枪尖也是一亮。
然后,连同声音,一齐,直逼民气。
四周冷风浪荡,吼怒若哭。兵士们个个眼神凶光毕露,固然没人行动,却有一种无声无息阴沉的杀气满盈在两军交兵的疆场。
宋轶与陈谦凌对视一眼,嘴角笑容凌厉,眼神却炽热如火。
只要死去的人一如既往地安静,低垂着头颅,似在思虑生命和灭亡这一贯穿古今与宇宙的永久无解的命题。
笑容里是讽刺,冷视,耻笑,轻视,到最后归于安静。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决计和傲视,在任何时候保持着强大的绝对威压。
新插手的南番兵对上跋涉好久又因中埋伏而情感降落的北齐兵士,势如破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