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安上一颗摆在明面上的棋子,换上那柔嫩寡断的太子,或许对他来讲更合适。
夙御天捏着她的下颌,伸脱手指渐渐一点点摸过她的眼睛。
小内侍松了一口气:“那奴婢辞职。”
前朝闹得沸沸扬扬,后宫中却还是安静。自从前次那几个不开眼的嬷嬷来子归殿中闹了今后,就再也无人敢前来寻隙肇事。
歌舞伎一愣以后心中立即被狂喜充满。她赶紧走到他面前跪下,娇声道:“殿下……”
青鸢看着日渐规复生机的面色,面无神采。
“贱妾为殿下奉酒。”她声音中带着颤抖,不知是惊骇还是镇静。
“霹雷”一声,坚固的酒案被一掌拍下,瞬息间四分五裂。酒杯颠覆,美酒好菜撒了一地。
她愣愣看着。故国已远,而她在异国的宫廷中如履薄冰就如在涛涛海面上行走的一艘孤舟,一不谨慎就要颠覆。
夙御天仿佛没有闻声,只是一下一下轻抚她的眼睛。他的眼神茫然,像是堕入了悠长的深思中。
青鸢眸中寒光射出:“他不耐烦了?”
呼喊声惊醒了深思中的他。他淡淡抬起眼看着面前这一张涂满了胭脂的脸。
一只没牙的老虎或许还不足威,但是一只小猫虎伥再锋利也不过如此罢了。
青鸢轻抚过一件件金饰,顺手拿起一根明珠簪,上面刻着藐小的笔墨。她眼中的阴霾如乌云翻涌。
如果有德之君,太庙如何会被劈中着火?如果有德之君就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正在这时,有一名小内侍到了子归殿外,恭恭敬敬道:“求见公主。”
青鸢看了那礼盒一眼。桃香将它翻开,顿时珠光宝气四射。
那歌舞伎又清了清喉咙:“贱妾……”
在她面前宫灯燃亮,像是一片陆地中扑灭星星点点的渔火。天与地那么空旷。
这些珠宝金饰不新不旧,倒是一件件从唐国搜刮而来的。
在高高的尊位上,一道冷魅的身影孤孤傲单坐着。他一杯杯饮着杯中的酒水。
统统的人都停下了嬉笑声,心惊胆战地看着如同杀神的男人。
歌舞伎心中更加冲动。她赶紧奉迎道:“殿下喜好吗?”
甚么天威之怒,甚么天有异像……那各种的异像不过是他做的手脚。
“晓得了,退下吧。”青鸢冷冷道:“你奉告他,统统会如他所愿。”
民气便是如此。一有错处,昔日的错处都被无穷放大。更何况梁皇夙来暴戾,不如何得民气。
青鸢点了点头,淡然披上大氅,回身悄悄没入了黑暗中……
转眼几日畴昔,青鸢服了太医开的几帖补血方剂,气色好多了。桃香不知从那里为她寻来祛疤香膏,日日为她敷上。
自斟自饮,健忘了这个时候是最欢愉的时候。
终究有一名斑斓的歌舞伎大着胆量捧了一杯美酒,娇滴滴地上前。
烈王府中此时歌舞还是,美艳的歌姬们还是跳着妖娆的跳舞。胭脂味、酒香、菜肴香味混在一起,令人血脉贲张,几近是一头扎入这浮华奢糜当中。
“公主再保养一些日子就会更加现媚动听。皇上瞥见必然会龙颜大悦。”桃香奉迎道。
她还没说完就瞥见青鸢冰冷的眼神,不由喏喏住了口。
……
底下的喧哗一阵阵传来,仿佛都不能近他身前半尺。他就如同这一副浮世绘中色采最清冷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