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付狭长锋利的目光扫向小寺人。
未想天子乍见这个华丽的乌黑，浑身一震，屏退了要触碰的侍卫。
“你另有甚么话好说？！”
扮作小寺人的赫连风雪皱着鼻子撇了撇嘴，毫不惊骇。凭他的轻功，就算江湖第一流的妙手出马，想一下擒住他也绝非易事。何况前面还藏着一个燕疏，那家伙但是不奉名，昔日天下第一妙手傅弈都是他部下败将，戋戋一个吕付才哪到哪。
吕付又笑了笑，漫不经心点了点头，仿佛是承认了狼子野心这个说法。
吕付十年前初掌大权，曾入朝不趋，剑履上殿，本日除佩剑，着官服，不比昔日放肆气势，反倒更加令人惊骇。一起走来，他还时不时与兵部尚书谈笑几句，神态轻松，仿佛半点没发觉宫廷当中的剑拔弩张、暗潮澎湃。
燕疏一把甩开天子的手，表示赫连风雪合上漆盒，不再去看母亲的遗物，他冷冷道：“元帅想如何？不如直说。”
“本日陛下把臣当场处决也好，押入天牢也好，只要商定的时候一过，匈奴王得不到臣的动静，不日就将挥师中原。皇上如果不忍心生灵涂炭，还请放还臣一门高低，封臣为异姓王，封邑太原府，臣必将肝脑涂地以报，令我大燕与匈奴修得百年之好。”
赫连风雪猎奇心收缩，可这类时候也不好冒昧，乖乖将漆盒转交给屏风后的成靖帝，两个侍卫恐怕是暗器或者有毒，挡在天子之前就要查验。燕疏还是一身黑，面庞冷峻，贴墙站在阴暗处，中间一个月白华衣的青年，恰是萧关。从他们进入御书房到现在，燕疏仿佛一个正眼都没给过成靖帝，而天子忧心忡忡，也没多重视。
他厉声道：“吕付，朕的江山被你姓吕的闹得天翻地覆，你倒是还敢返来！”
“皇上，臣如何会反呢？”吕付蓦地出声打断成靖帝，他身上有种枭雄的派头，气度如山：“臣千里迢迢，是来为陛下贺寿的啊。”
吕付一目十行看完了奏折。第一本，是说外戚刺杀太子；第二本，吕怒率开封府兵造反。总之证据确实，铁上钉钉。成靖帝气势汹汹地冷哼一声，又一柄长剑“铮”地一声落在地上，恰是太子遇刺时吕氏所派的刺客留下的“罪证”。
天子的全数重视力都被吸引了，他不由伸脱手：“这是络儿的东西……”
这金钗被保养得极好，就连漆盒都完整得空，作为孝元皇后的遗物，成为赫沫尔的收藏天然无疑。赫沫尔身后，他留下的东西被东、西匈奴王所朋分，但是……为甚么现在漆盒金钗会呈现在吕付手中？
一时候室内惊得落针可闻，吕付笑道：“楚人善制漆，也多用漆器。皇上该当不陌生，这漆盒上镶嵌的夜光螺，只要明州才产。当年皇后娘娘赴京入宫，所带的陪嫁物件中，便有这么一整套保重的螺钿漆器。”
“微臣惶恐。”却没有惶恐的模样，吕付说，“还不知臣犯了甚么罪。”
世人当中，天然是萧关率先有了判定。
吕付倒是一愣：“你是谁？”
十八年前孝元皇后入匈奴虎帐构和，前后长达半个月，还在匈奴虎帐产下了孩儿，一些贴身物品遗落在匈奴军帐再普通不过。传言赫沫尔当年被孝元皇后的风采所佩服，心生倾慕，情难自禁之时，常拿出孝元皇后用过的东西排解相思。
“陛下，当年皇后殿下一场构和换来二十年合约，本日这乌黑金钗，恰是最好的信物。”吕付扬眉，口气如一个王者，“为了江山社稷，您须得好好考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