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刚用完药,歪在贵妃塌上,边上的火盆子烧得热热的。见儿子出去,便道:“大冷的天,二老爷这是要往那里去?”
老太太眼角的皱纹笑得挤在了一处:“这就对了。都是一家人,昂首不见低头见的,哪需防着这个,防着阿谁的。母亲这两年也想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母亲请说。”
陈氏听得窝心,想了想道:“弟妹,别怪嫂子多句嘴,二老爷出了孝。眼瞅着四蜜斯就到十三了,老太太怕是要……你也得筹算筹算了。现在你又生下哥儿,那周秀月岂能甘心?防着些老是好的。”
顾氏不觉得然道:“多谢嫂子提示。我内心稀有。人啊,挣不过命,是福是祸,都是射中必定的,躲不过。再说。也一定是冲着我来的。”
陈氏拉着顾氏的手边走边叹道:“弟妹,我省的。你一走,这府里也没个说话的人,我也实在是呆腻了,才出来透口气。”
蒋欣瑶心头一动,轻挑了挑眉,渐渐的垂下了眼睑。
顾氏道:“你这皮猴,出的甚么鬼主张,哪有咒大伯母抱病的。”
“大嫂,当年我在府里管家,也是到处逞强,事事叨教,凡事都以老太太为主。现在大奶奶临产期近,我又在乡间,大嫂再一称病,这府里哪个当家?老太太是要面子的人,再如何宠周姨娘,蒋府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以老太太的身材,哪另有精力管着一大师子的事情?到时候不但不会难堪大嫂,怕还得好言好语的求着。”
蒋宏生扑通跪下道:“儿子不孝,累母亲操心,只要母亲容得下顾氏,儿子定会对秀月好的。”
顾氏想起往昔,神采哀伤:“不熬又能如何办,哪个女人不是如许过来?幸亏府里人丁少,除了一两个不费心的。倒也没受甚么大委曲。大嫂待我亲同姐妹,也算是我的福分。”
出了正月,蒋府便传来大太太病了的动静,在这当口大奶奶顺利产下一女,老太太取名蒋若兰。
欣瑶笑道:“二姐姐在都城可有信来?她出嫁,我与母亲在乡间,也没能去奉上一送,内心总感觉过意不去。”
蒋欣瑶略站半晌,悄悄走了出去。让淡月唤来蒋福,附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蒋福抬抬眉,神采一变,仓促出了府。
欣瑶笑道:“母亲如何也信这个?常言道福之祸所依,祸兮福所至,凡事多往好处想想,好事也能变功德,大伯母你说但是这个理?”
……
“秀月跟了你这些年,为你生儿育女,也没甚么大的不对,为人又是个笨的。心眼却不坏,就是嘴上不饶人。”
顾氏与欣瑶闻讯,把预先定制好的金锁,及亲手做的几套小孩的衣裳,派人送给大奶奶添喜。
春节过后没几天,蒋福悄悄地进了京,老宅统统还是。
顾氏微不成察的皱了皱眉,蒋宏生近以天涯,瞧得清楚,想了想,语气又缓各了三分。
蒋宏生喜得一掌控住顾氏的手,笑道:“玉珍,母亲承诺再不难堪于你。现在府里大嫂病了,元青媳妇刚出产,一大师子事没人摒挡。兰姐儿的满月礼,昊哥儿的周岁宴,都得你归去筹划。”
夕照时分,蒋宏生快马加鞭到了祖宅,刚上马,扔了缰绳径直往宅子里去。一入房,他便喜滋滋的把老太太的意义说与顾氏听。
这日蒋宏生正筹算出门,还未出府便让老太太的人请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