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宏生眯了眯眼,心机转得缓慢:“母亲,万一……”
老太太眼角的皱纹笑得挤在了一处:“这就对了。都是一家人,昂首不见低头见的,哪需防着这个,防着阿谁的。母亲这两年也想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看在母亲的份上,你好生对她。即便不喜,也不能似这两年,扔在一旁不闻不问。到底是亲戚,这让我如何向她父母交代?你呢,也别记恨在心上,畴昔的事,转头再说也没个意义。之前是母亲固执了,苦了我儿。”
顾氏出言安抚道:“嫂子放宽解,孙家在都城有头有脸,二蜜斯又是个聪明的,没有动静便是好动静,隔着十万八千里呢,传个动静哪是那么轻易的?”
夕照时分,蒋宏生快马加鞭到了祖宅,刚上马,扔了缰绳径直往宅子里去。一入房,他便喜滋滋的把老太太的意义说与顾氏听。
顾氏不觉得然道:“多谢嫂子提示。我内心稀有。人啊,挣不过命,是福是祸,都是射中必定的,躲不过。再说。也一定是冲着我来的。”
蒋宏生心领神会,大喜道:“儿子多谢母亲成全。”
顾氏起家道:“嫂子,今后如有事,派个得用的人偷偷递封信来就是。这大夏季的,细心着身子。”
“母亲请说。”
欣瑶眼中精光一闪,叹道:“要我说,管家这活,真真是吃力不奉迎,操心劳力,累个半死。旁人看到的都是风景,酸苦和着眼泪往自个肚里咽,临了还得防着故意人今儿个暗箭,明儿个小鞋的,听听都让人感觉瘆的慌。伯母,我们逞强逞不过,那就只能逞强了。推了这差事,称病不出,只说你理家,侍疾累病了。老太太,大伯父及府里世人会如何想?”
蒋欣瑶心头一动,轻挑了挑眉,渐渐的垂下了眼睑。
陈氏笑道:“瑶儿冰雪聪明,恰是这个理。”
“秀月跟了你这些年,为你生儿育女,也没甚么大的不对,为人又是个笨的。心眼却不坏,就是嘴上不饶人。”
陈氏双手合十,嘲天空拜了拜,喃喃道:“若真如此,我就阿弥陀佛了。时候不早了,我也是偷着出来的,还得赶归去。”
……
“大嫂,当年我在府里管家,也是到处逞强,事事叨教,凡事都以老太太为主。现在大奶奶临产期近,我又在乡间,大嫂再一称病,这府里哪个当家?老太太是要面子的人,再如何宠周姨娘,蒋府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以老太太的身材,哪另有精力管着一大师子的事情?到时候不但不会难堪大嫂,怕还得好言好语的求着。”
顾氏寂静半晌,笑道:“昊哥儿四月初九便满周岁,妾身也想着归去方是正理,老爷尽管定下日子。”
顾氏心中嘲笑,神采如常道:“都是我的错,转头我定跟母亲告罪去。只是老爷真真不讲理,再快也得让我们母女有个清算的时候。来时两小我,去时三小我,很多出多少东西啊!仲春十八是个好日子,二老爷就在这日来接我们母子三人回府,你看如何?”
蒋宏生扑通跪下道:“儿子不孝,累母亲操心,只要母亲容得下顾氏,儿子定会对秀月好的。”
欣瑶笑道:“二姐姐在都城可有信来?她出嫁,我与母亲在乡间,也没能去奉上一送,内心总感觉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