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瑶缓缓又道:“祖父常日最爱做的事,一是看书,二是在园子漫步,最爱庭前那几株梅花,如何看都看不敷。有一日,我奸刁,想把那梅花摘下来,变成梅花酒给祖父喝,偏被他发明,气得他三天没理我。我晓得,那花是祖母最爱,旁人看得,动不得,可也不能气三天啊,最多一天也就够了,祖母,你评评理,可有如许吝啬的人?”
孙婆子一听,急得跳脚。
老太太笑道:“你们这个二太太,心是好的,就是胆量小了些。这事二老爷晓得就行了,那里用得着特地过来一趟?”
他还特别喜好经验人,整天板着脸,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宅子里的人都怕他,恰好我不怕。他说东,我非往西,他说北,我非往南,常常把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还说甚么‘唯小人与女子难养’,我这般聪明聪明,灵巧讨喜的模样,那里难养?
“噢,这是功德啊!”
欣瑶一听这话,心头不知为何,竟涌出无穷的伤感来,当初祖父病倒在床时,也总对着她说如许的话。当下眼睛一红道:“祖母风采还是,瑕不掩玉,若不嫌弃。请称呼我一声欣瑶。欣瑶拜见徐祖母。”
妇人脸上渐渐浮上笑意,喘一喘,方道:“好孩子……来……坐过来,让我瞧清楚些!”
徐宏远红着眼忙道:“还没有,刚端来,正热着呢。”
老太太没想到顾氏对庶子的婚事如此用心,笑得一脸褶子正欲说话,却听周姨娘酸酸道:“早干甚么去了?偏这会子急了,连老太太跟前存候的礼数都忘了。”
欣瑶不等老太太答复,自顾自说道:“他白叟家最好吃,一有好吃的,便挪不动步。偏我身边有个丫头,做出来的菜,可谓一绝,祖父为着吃,不晓得输给我多少好东西。祖母,你可晓得,与祖父一道用饭,有三字法门‘快,准,狠’,说的是动手要快,下筷要准,心要狠,你若不照着这三字法门用饭,别说菜,连汤也喝不着。
孙婆子道:“姨娘放心,奴婢听得清清楚楚。那春兰走到半路,正巧碰到四蜜斯跟前的淡月,见了面就说‘淡月,快去回你们家蜜斯,瑾珏阁来人。有急事找四蜜斯。快去,迟了就来不急了。’”
欣瑶不及细看,来到床前。徐宏远将位置让出来,轻声呼喊床上妇人:“母亲,母亲,四蜜斯来了。”
老太太对着周姨娘母女道:“看看,这才是当家太太该有的模样。说得话,做的事,不但挑不出错来,还不得不让人夸一声好,秀月啊,好好学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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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姨娘忙道:“当真,可听清楚了?”
欣瑶见其面色潮红,似有回光倒映的模样,心口一紧。脸上笑却更盛了,轻道:“祖母慈眉善目,欣瑶观之可亲,那里感觉惊骇?翠玉轩有明天,不是我一人之力。全爷,福伯居功甚伟。祖母快些好起来,便能看到翠玉轩越来越好。”
老太太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你家二太太定的甚么东西方才到了。”
燕十六人未至,声先行。
周姨娘母女各自冷哼一声,均把头扭向别处。
孙婆婆一边说一边打量周姨娘神采。
欣瑶上前。坐在床边,笑而不语。
燕十六正焦急上火的在门口来回踱着步,没等欣瑶站稳,就孔殷火燎的上前吼了两句,说罢便大步流星向内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