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进京,蒋欣瑶干脆把老太太安设在她院里的几个不安份的丫环,找了借口留在姑苏府。老太太当时正忙着与姑苏府要好的几个世家饯别,顾不上别的,等晓得此事时,船已行出姑苏府百里远。
“母亲,应当是的。江南离都城甚远,又是那位的天下,六皇子人手有限,有些事也只刺探了个大抵。现在他们到了都城,母亲,你看,我们是不是……”
大年三十,二房诸人聚在老太太正房,祭过祖前后,吃了顿丰厚的年夜饭,略说了会闲话,便草草的散了去。
三间正房。摆布各两间耳房,院中石子漫成甬路,庭前栽着数枝桂树及芭蕉,院墙爬满枯草黄藤,牵藤引蔓,隐于夜色中。
顾氏玉手重抚男人胸膛,柔声安慰道:“高官也罢,厚禄也好,都比不得一家人平和安康来的首要。便是你明日去官隐居,我也只随你的意。只是二爷志向高远,满腹凌云,岂是能闲闲度日之辈?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且先把这几年熬畴昔,我们再做筹算。”
蒋欣瑶不及细看。便进了卧房,见帷帐,锦被均焕然一新,耐不住困,扑倒在床……
莺归仓促找来,见蜜斯衣衫薄弱**在船头,神采哀伤,忙把手上的披风笼在欣瑶身上,抱怨道:“大冷的天,船上风又大,蜜斯身子弱,可禁不起,着了凉如何使得?二太太又该心疼了!”
妇人苦笑道:“蒋家二老爷,倒是个驯良之人,你们同朝为官,迟早会遇着,见了面,万不成失了长幼之礼。当年要不是他,我们母子二人早就是成孤魂野鬼了。”
灰衣年青人放下药碗,坐在床沿,道:“母亲,二十六到的都城,都安设下来了,住在正阳门内,宅子原是周氏的嫁奁,补葺一新,改名为蒋府。二哥几月进步京,就到本来我们住的小宅子里探听过我们。”
离过年只三天时候,蒋府世人既要忙着清算行李金饰,又要筹办过年龄宜,个个累得筋疲力尽。
人啊,公然是最喜新厌旧的植物!
妇人惨淡一叹:“阿远,母亲定会留着一口气,看着他们遭报应。”
伉俪俩说了些闲话,歇下不谈。
莺归不觉得然,“我这点子本领,还不都是蜜斯教的?蜜斯,外头天冷,我们先回舱里和缓和缓。船上的日子长着呢,有的是时候奇怪。”
都城南边一座深宅大院内,一妇人半倚在床头,纤纤玉手接过儿子递来的汤药,皱着眉饮了半盏,递还给床前之人,轻道:“阿远,蒋府的人都安设好了?”
蒋宏生一听这话,就似整颗心都沐浴在阳光下,暖到不可。权力这东西对男人的腐蚀,就比如吸毒上瘾,难以戒断。实在他也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
顾氏居东秋水院。蒋欣瑶,蒋元航,蒋元昊分家东路各个四合院。
都城蒋府坐北朝南,占地颇大,府邸修建分东、中、西三路,由多个小巧精美的四合院构成,门庑深广,各院仍因循姑苏蒋府之名。
蒋宏生想着这半年来的日子,心下很有感到。
顾氏顺理成章的接了管家大权,安排调剂人手,忙得脚不沾地。
宴毕,欣瑶让李妈妈拿着事前预备下的红包分发给世人,连带着洒扫的小丫头,浆洗的婆子,大家均有份。听风轩一时候欢声笑语,皆大欢乐。
蒋宏生则亲扶老太太进房。服侍着老太太上了床,便坐在床前把这几个月复仕后朝廷的意向,及与侯府的走动一一奉告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