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云不晓得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到底是因为甚么,只得安抚似的低声应了一句,“我在。”
“你…刚才说甚么。”
睡着了的兮照也不好受,在支离破裂的梦熟行足无措。
正幼年,意气风发纵马天下,还是当年的俊朗模样。
周子云久久的凝睇着这两个云天宗的弟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他逃命时没有轻信于人,因为仅存的知己去救阿谁并不需求他救的小女孩,也不会落入骗局被拐卖,不会被卖到青楼任人糟蹋。
人却来的比他们设想中要快。
那俩人对视一眼,冷静低下头没说话。
“我不能让你滥杀无辜,但是...”执剑的手只是微微一顿,再次发力,利剑穿透了兮照,也带着他的血刺进了周子云的心口,“我不叛变百姓,也不会叛变你。”
埋藏深处的恍惚影象俄然出现,化作了两张重合的面孔。
他在彻骨的绝望中沉湎,又仿佛有一双手从身后和顺的环住了他,没有更多的行动,暖和的暖意透过薄衫层层漫入心间,似近却远。
“我之前见过他几次,应当不会看错。”
事到现在,说甚么也是无谓,周子云不筹算再持续胶葛下去,将他身上被胡乱踢开的被子掩好,轻声道,“累了就睡吧。”
周子云想去抚平他紧蹙的眉心,踌躇了半晌,到底还是放下了手。
才跑出没两步,他俄然顿住了步子,缓缓转过身,眼神涣散的望向周子云,一脸麻痹的拔出佩剑横在本身颈前,唇齿微启,仿佛说了句甚么。
他不屑的瞟过周子渊,“如何?觉得我受了伤,便能够任你们宰割了?”
然后在兮照一刹时的惊奇中,夺去了他手中的剑。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地回顾,恍忽天涯尽天涯。
周子云将剑柄在手中一转,反手握住,剑尖朝内,在二人面前高高举起。
一字一句,毫无偏差。
他一世轻贱绝望,沈霄是他独一的拯救稻草,活着的时候是,死了以后仍然是。
面前的魔修不但是会戏弄民气,刚硬刀剑在他面前一样不堪一击。
放他们走,即是透露了行迹,周子渊必然不会等闲干休。
夏至未至,草木郁郁葱葱,两个身着月红色绣云气纹长袍的男人鬼鬼祟祟的躲在高大的灌木丛后。
兮照相只吃惊的小猫,瑟缩进他怀里微微颤抖,死死的揪着他的衣裳,眼泪断了线一样接连滚落,喃喃的又念了一句,“子云...”
周子云顿了顿,语气果断不容回绝,“你跟我一起走。”
周子云近乎崩溃的看着满地断肢残骸,额角青筋爆起,怒道,“他们底子就不能拿你如何,你为甚么还不肯放过?!”
兮照笑了,笑意里带着一丝挖苦,“一别两宽,互不相欠,是你说的。”
周子云内心一惊,顷刻间思路被搅成一团乱麻,抬手两下,用剑柄敲晕了那两个一向冷静不语的人,扔下剑疾步向他冲去,赶紧把他扶了起来,皱眉问道,“如何醒了?”
太悠远的过往不管多惊心都已经化作了唇齿间的只言片语,他在残存的影象里命悬一线,抓不住了,也没力量再去伸手。
看着宗门弟子血洒当场,周子云不由勃然变色,“就必然要夺人道命吗!”
兮照猛地抽脱手,冷冷一笑,“那好,你情愿看,就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