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现在,她老当益壮,膝下还养着贾府里余下的三朵名花――三春姐妹,黛玉如能过来,则她们姐妹们作伴,即排解了她丧母之痛,又能相互学习,促进德行……――黛玉却想着:怪道本来三春虽在外祖母膝下,外祖母却对她们不甚经心,本来外祖母也只是碍着远亲与儿子的面子,让她们站在她白叟家的招牌下沾叨光,并非真的是珍惜她们,现下,却还拿她们作引子,引她入瓮……黛玉一时怔住,心头冰冷。
只是这等内容,又无人开班讲课,又无公允公开的考评标准,如何辩个吵嘴?常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师蜜斯,养在深闺无人识,如何得见?又何故得知品性?也不知哪个笨伯,想出这么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体例来,以女孩儿跟从何人长大为准。这出身崇高之人,德行就必然尊敬么?黛玉向来对此非常不屑,她倒是感觉,很多时候,人,越是往社会的上层,就越无德,只不过更会装虚假罢了,待得做了皇后这般的人物,只怕也就集虚假之大成了。小时碍于母亲严命,她也只得入乡顺俗。但现在见竟是以此为由,赚她入京,怎不气得红了小脸……
其三者,为父现在是因汝母亡故,为妻举丧,是以迩来常驻维扬,在家中办公。但丧期一过,为父倒是又要在维扬、江宁、仪真三处*2驰驱来往的。如此一来,家中将常余玉儿你一人,且另有那些……叫为父如何放得下心来?
奉告父亲,外祖母接她入京是别有所图,贾府里更是危急四伏?这些只会让父亲对她的安然更加忧心。不去贾府,她或许顿时就会死;去了贾府,嗯,黛玉算了算,哪怕遵循本来的轨迹糊口,她起码也还能够,再活上8、九年。很多事情,只要她还活着,就有但愿……
黛玉这才晓得父亲为何对她霸了他的内书房不觉得意,还纵着她各式粘着他不放。他底子就担忧黛玉在后宅的安然,只是苦于怕打草惊蛇,而找不到体例让黛玉天然地分开后宅。既然黛玉本身找了来由过来,他当然乐见其成。――黛玉觉得是她帮了父亲,却不知父亲也是在救她。
但不管是何来路,这杀妻之仇,我又怎能不报?现在为父身材病愈,恰是要使手腕的时候了。但为父却有些投鼠忌器,难以施为:玉儿你日夜均在后宅,虽说身傍的丫头都是些诚恳可靠的。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父心有所系,做起事来不免拈左放右,难全首尾。现在你一去,便可保性命无虑,又可解为父傲视之忧。此其二也。
想到父亲现在的思虑与处境。黛玉张了张嘴,却没有收回一丝声音。她能说甚么呢?
外祖母又怕半子担忧她的教诲水平生疏回潮,特特地,又提了提,那位由她教养长大的孙女――贾元春,现在在宫中职位安定,甚得皇上宠嬖。――意为皇上都对她培养出来的人很对劲,你也大可放心。
书房内寂静无声,只听得窗前绿竹,沙沙作响。
你外祖母所说的来由,仅为其一。
信是以外祖母的语气写给父亲的。信的原文是……,哎,她太冲动了,不要管原文了,让她直白地抒发下对信的感慨吧。
哎……她该如何是好?
说她不走,要与父亲同舟共济?她现在只是一个六岁的孩童,手足有力,身材衰弱,阖府都知,她是父亲的软肋,不出事便罢,一出事,定拿她来威胁父亲。脑筋里固然有点东西,可完整分歧适于这个社会,说出来,于事无补。翻来思去,发觉好好保全本身的性命,才是对父亲最大的帮忙。